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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学批评史-恽氏之论文

时间:2023-1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这是他少年学文时期。所以由他的理论推之,所谓读书穷理摄心专气,是为文之本,而所谓依附其体,则是为文之末。所以我们于恽氏之论文,也正应在本末条贯上着眼。他所谓辞达,有圣人之所谓达与常人之所谓达。他是以圣人之所谓达为标准的,所以他重在培养其本。这是他的文本论。

中国文学批评史-恽氏之论文

然则,这样讲法,是不是又同于道学家所谓“理明则文自至”呢?则又不然。他在《大云山房文稿初集序》中自述其学文经验,说得很明白。这也是一篇恽氏文论中比较重要的文字。他自己说:“十一学为文,十五学六朝文,学汉魏赋颂及宋元小词,十七学汉唐宋元明诸大家文。”这是他少年学文时期。后来其父告以读书之序,穷理之要,摄心专气之验,于是复反而治小学,治经史百家。这又是他壮年治学时期。最后,走京师、游中原,与天下士交,始欲以所得发之于文,而力袪下笔迂回细谨之弊。则是他一生经历,少年学文,中年穷理,最后再发而为文,以文始,亦以文终,这是他异于道学家之处。

我们明白他的学文经历,然后知道他所谓“有意为古文”,与“沛然于所为文之外”的意思。原来他所指摘的依附其体而为文,有类于他少年的学文经历。使才与学沛然于所为文之外,又有类于他中年的学文经历。必须经过他中年的学文经历,然后到后来再返而发之为文,便与依附其体以为文者不同。所以由他的理论推之,所谓读书穷理摄心专气,是为文之本,而所谓依附其体,则是为文之末。

他自己批评昔人的文论谓:“退之、子厚习之,各言其所历者也,一家之所得也。于天下之文,其本末条贯,有未备者焉。”(《初集》三,《与纫之论文书》)所以我们于恽氏之论文,也正应在本末条贯上着眼。

我们先看他的所谓本是什么?他说。

 

孔子曰:“辞达而已矣。”孟子曰:“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古之辞具在也!其无所蔽所陷所离所穷四者,皆达者也。有所蔽所陷所离所穷四者,皆不达者也。然而是四者,有有之而于达无害者焉,列御寇、庄周之言是也,非圣人所谓达也。有时有之,时无之,而于达亦无害者焉,管仲、荀卿之书是也,亦非圣人之所谓达也。圣人之所谓达者,何哉?其心严而慎者,其辞端;其神暇而愉者,其辞和;其气灏然而行者,其辞大;其知通于微者,其辞无不至。言理之辞,如火之明,上下无不灼然,而迹不可求也。言情之辞,如水之曲行旁至,灌渠入穴,远来而不知所往也。言事之辞,如土地之坟壤咸泻,而无不可用也。此其本也。(《与纫之论文书》)(www.xing528.com)

 

他所谓辞达,有圣人之所谓达与常人之所谓达。圣人之所谓达,是无所蔽、无所陷、无所离、无所穷,所以其辞端、其辞和、其辞大、其辞无不至。常人之所谓达,则不妨有所蔽、有所陷、有所离、有所穷,只须通达其意而已。

他是以圣人之所谓达为标准的,所以他重在培养其本。而培本之法,有先天的,有后天的。其《与来卿书》谓:“古文之诀,欧阳文忠公已言之。曰多读书、多作文耳,然必有性灵、有气魄之人方能。语小则直凑单微,语大则推倒豪杰,本原秽者文不能净,本源粗者文不能细,本源小者文不能大也。”(《言事》二)这便是指先天方面说的。其《答来卿书》所谓:“作文之法,不过理实气充,理实先须致知之功,气充先须寡欲之功。致知非枝枝节节为之,不过其心渊然,千万物之差别一一不放过,故古人之文无一意一字苟且也。寡欲非扫净斩绝为之,不过其心超然,千万事之攻取一一不黏着,故古人之文无一字一句尘俗也。”(《言事》二)这即是指后天方面说的。先天方面,非人力所能强,不足以示为学门径。后天方面,所指出的“理”与“气”二者,正所以药“支”与“敝”之病。穷理则不“敝”,自然无枪棓气;养气则不“支”,自然无袍袖气。所以他说:“须平日穷理极精,临文夷然而行,不责理而理附之;平日养气极壮,临文沛然而下,不袭气而气注之。则细入无伦,大含无际,波澜气格无一处是古人,而皆古人至处矣。”(《言事》二,《答来卿》)

这是他的文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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