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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精神之复现及其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中的影响

时间:2023-1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一切论调主张与态度无一不是韩愈精神之复现。这所谓韩愈精神之复现,最明显的,即是“统”的观念。韩愈之成功在是,宋初之参加文与道的运动者,其主因也完全在是。论到“统”的观念之创始。这又是文统说之滥觞。这固是道统说之所本,而也是文统说之所出。他心目中的韩愈,即是能以斯文斯道之重自任者;而他之所自期,也即在继韩愈之道与文。他们这样推尊韩愈,以韩愈继承道统,自是宋初人的见解。介愿率士建中之徒,为李翱、李观。

韩愈精神之复现及其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中的影响

宋初之文与道的运动,可以视作韩愈之再生。一切论调主张与态度无一不是韩愈精神之复现。这所谓韩愈精神之复现,最明显的,即是“统”的观念。因有这“统”的观念,所以有信仰,所以能奋斗。必须勇于自信,能有以斯文斯道自任的魄力,然后才能奏摧陷廓清的功绩。韩愈之成功在是,宋初之参加文与道的运动者,其主因也完全在是。论到“统”的观念之创始。固不起于韩愈。《孟子·尽心》篇谓由尧舜至于汤,由汤至于文王,由文王至于孔子,由孔子而来至于今云云,这已是道统说之滥觞。《论衡·超奇》篇云:“文王之文在孔子,孔子之文在仲舒,仲舒既死,岂在长生(周)之徒欤?”这又是文统说之滥觞。但宋人文统道统之说,其渊源似不出此,其关键盖全在韩愈。韩愈《原道》篇云:“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孟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这固是道统说之所本,而也是文统说之所出。盖韩公一生学道好文,二者兼营,所以斯文斯道一脉之传,在宋初一般人看来,便全集在韩愈身上。柳开《应责》一文云:

 

吾之道,孔子、孟轲、扬雄、韩愈之道;吾之文,孔子、孟轲、扬雄、韩愈之文也。(《河东集》一)

 

他心目中的韩愈,即是能以斯文斯道之重自任者;而他之所自期,也即在继韩愈之道与文。所以吾说这是韩愈精神之复现。这在孙复、石介所言,更可以看出此关系。孙复《信道堂记》云:

 

吾之所谓道者,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之道也,孟轲、荀卿、扬雄、王通、韩愈之道也。吾学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孟轲、荀卿、扬雄、王通、韩愈三十年,处乎今之世,故不知进之所以为进也,退之所以为退也,喜之所以为喜也,誉之所以为誉也。(《孙明复小集》二)

 

石介《尊韩》一文云:

 

道始于伏羲氏,而成终于孔子。道已成终矣,不生圣人可也。故自孔子来,二千馀年矣,不生圣人。若孟轲氏、扬雄氏、王通氏、韩愈氏,祖述孔子而师尊之,其智足以为贤。孔子后,道屡废塞,辟于孟子,而大明于吏部。道已大明矣,不生贤人可也。故自吏部来三百有馀年矣,不生贤人。若柳仲涂、孙汉公、张晦之、贾公竦,祖述吏部而师尊之,其志实降。噫!伏羲氏、神农氏、黄帝氏、少昊氏、颛顼氏、高辛氏、唐尧氏、虞舜氏、禹、汤、文、武、周公、孔子者,十有四圣人,孔子为圣人之至。噫!孟轲氏、荀况氏、扬雄氏、王通氏、韩愈氏,五贤人,吏部为贤人之至(一作“卓”)。不知更几千万亿年复有孔子,不知更几千百数年复有吏部。孔子之《易》、《春秋》,自圣人来未有也;吏部《原道》、《原人》、《原毁》、《行难》、《禹问》、《佛骨表》、《诤臣论》,自诸子以来未有也。呜呼,至矣。

 

他们这样推尊韩愈,以韩愈继承道统,自是宋初人的见解。所以石介在这个运动中便只希望韩愈之复生。其《与裴员外书》云:(www.xing528.com)

 

噫!文之弊已久。自柳河东、王黄州、孙汉公辈,相随而亡,世无文公儒师,天下不知所准的,犹学夫乐者不知六律之有统,五音之有会,而淫哇之声百千万变,徒嚵嚵慆人心,噪噪聒人耳,终莫能适夫节奏而和于人神。文之本日坏,枝叶竞出,道源益分,波派弥多,天下悠悠,其谁与归。轻薄之流,得斯自骋。故组巧纂组之辞,偏满九州,而世不禁也;妖怪诡诞之说,肆行天地间,而人不御也。今天下大道榛塞,人无所由趋,而之于尧、舜、周公、孔子之圣人,唯诘屈一径而已。吾常思得韩、孟大贤人出,为芟去其荆棘,逐去其狐狸,道大辟而无荒碛,人由之直至于圣,不由曲径小道,而依大路而行,憧憧往来,舟楫通焉,适中夏之四海,东西南北,坦然廓如,动无有阻碍。往年官在汶上,始得士熙道;今春来南郡,又逢孙明复,韩、孟兹遂生矣!斯文之弊,吾不复为忧;斯道之塞,吾不复以为惧也。(正谊堂本《石徂徕集》上)

 

又《上赵先生书》云:

 

传曰:“五百年一贤人生。”孔子至孟子,孟子至扬子,扬子至文中子,文中子至吏部,吏部至先生,其验欤?孔子、孟子、扬子、文中子、吏部,皆不虚生也。存厥道于亿万世迄于今,而道益明也,名不朽也。今淫文害雅,世教堕坏,扶颠持危,当在有道。先生岂得不危(一作“为”)乎?仲尼有云:“吾欲托之空言,不如见之行事深切著明也。”先生如果欲有为,则请先生为吏部。介愿率士建中之徒,为李翱、李观。先生唱于上,介等和于下;先生击其左,介等攻其右;先生犄之,介等角之;又岂知不能胜兹万百千人之众,革兹百数千年之弊,使有宋之文,赫然为盛,与大汉相视,巨唐同风哉?《语》曰,“当仁不让于师”;孔子不曰,“天之未丧斯文也”;孟子不曰,“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拒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扬子不曰,“后之塞路者有矣,窃自比于孟子”;文中子不曰,“千载之下有绍仲尼之业者,吾不得而让也”;吏部不曰,“释老之害过于杨墨,吾欲全之于已坏之后,使其道由愈而粗传”,盖知其道在己,不得而让也。今者道实在于先生,岂得让乎?(《石徂徕集》上)

 

时而以为韩愈已生,时而复以韩愈期人,这种精神,这种态度,真与韩愈相同。人家虽未必成为韩愈再生,而石介自己,却已成为韩愈精神之复现了。故其《上张兵部书》又云:

 

介尝读《易》至《序卦》曰“剥者剥也。物不可以终尽,故受之以复”。……今斯文也,剥已极矣,而不复,天岂遂丧斯文哉!斯文丧则尧、舜、禹、汤、周公、孔子之道,不可见矣。嗟夫!小子不肖,然每至于斯,未尝不流涕横席,终夜不寝也。顾己无孟轲、荀卿、扬雄、文中子、吏部之力,不能亟复斯文,其心亦不敢须臾忘。(《石徂徕集》上)

 

则又以斯文斯道自任了。所以我以为后来文统道统之说,实以受宋初诸人之影响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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