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挚虞《文章流别论》相近者,在东晋更有李充(16)的《翰林论》。《翰林论》二卷(17)也早散佚。(18)其详不可得知。但据各家论述及著录考之,要亦与《流别集》一样有二种性质。其一,是选辑性质的总集。《通志·艺文略》既于文史类著录之,而复见其目于总集类。窃疑此书本可两属,所以《七录》称有五十四卷(见《隋书·经籍志》注)而《晋书·文苑传序》亦有“《翰林》总其菁华”之语。其又一则是“论为文体要”之语(见《中兴书目》),此刘勰所讥为“浅而寡要”者是也。(19)大抵其为总集者原名《翰林》,而评论者则称《翰林论》,亦犹《文章流别集》之别成为《文章流别论》,而后人亦多混而称之也。
至《翰林论》与《文章流别论》不同者,一则于谈文体之外兼及评论,一则仅就文体言耳。盖挚虞由目录以试辑总集,而李充则由总集以试加评论。挚虞所编重在类聚区分,故其书名《流别》而所论亦止及文体;李充所编重在菁华,故其书名《翰林》,而所论遂多评论作家。此为二书体例之别。故各家著录均以《流别》为总集之始,而《翰林》为文史之始。中国旧时之文学批评除诗话文谈之外,各家选集,往往各存微旨,此所以总集与文史亦互有关系也。
今就严可均《全晋文》(五十三)所辑诸条考之,大都是于每体中择其尤佳者,略加评论以为标准。如:
或问曰:“何如斯可谓之文?”答曰:“孔文举之书,陆士衡之议,斯可谓成文矣。”(《初学记》二十一,《御览》五百八十五)
容象图而赞立,宜使辞简而义正。孔融之赞扬公,亦其义也。(《御览》五百八十八)
表宜以远大为本,不以华藻为先。若曹子建之表,可谓成文矣。诸葛亮之表刘主、裴公之辞侍中、羊公之让开府,可谓德音矣。(《御览》五百九十四)(www.xing528.com)
驳不以华藻为先。世以傅长虞每奏驳事,为邦之司直矣。(《御览》五百九十四)
研核名理而论难生焉。论贵于允理,不求支离。若嵇康之论,文矣。(《御览》五百九十五)
在朝辨政而议奏出;宜以远大为本。陆机议晋断,亦名其美矣。(《御览》五百九十五)
盟檄发于师旅。相如《喻蜀父老》,可谓德音矣。(《御览》五百九十七)
此外如锺嵘《诗品》“潘岳”条称:“《翰林》叹其翩翩然,如翔禽之有羽毛,衣服之有绡縠。”(亦见《初学记》二十一《御览》五百八十九,严辑引之。)王懋《野客丛谈》“百一诗”条亦引其“应休琏作五言诗百数十篇,有诗人之旨”(20)。则又就一人之作而加以评论者。惟均嫌琐屑,此刘勰所以讥其寡要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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