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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运河三千年:创历史最高漕运量

时间:2023-11-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汴河创造的岁运八百万石的破天荒纪录,只是少数年份的情况,事实上因受到收获年成好坏、河道畅通与否等客观因素的制约,不可能长年保持如此高额的漕运量,所以当时汴河的漕运定额,并未因出现八百万石的实际完成量而再度向上调整,仍然维持在每年六百万石的水平。

中国运河三千年:创历史最高漕运量

宋朝开国之初,一切简朴,开支不大。“京师岁费有限,漕事尚简”[7]。太祖开宝五年(972年),曾“率汴、蔡两河公私船,运江淮米数十万石以给兵食”[8]。当时,不仅漕运数量有限,而且因江南地区尚未纳入版图,漕运范围也只局限于长江以北地区,所谓“方隅未一,京师储廪仰给,唯京西、京东数路而已……岁漕百余万石”[9]

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978年),割据江南的吴越王钱俶献地称臣,将盛产粮食的太湖流域地区奉献给了宋朝。自此以后,不仅漕运范围扩大到江南地区,而且漕运量大幅度激增。“太平兴国初,两浙既献地,岁运米四百万石”[10]。从原先的百余万石猛增至四百万石,增长率达到170%,一下子就平了唐朝漕运量的最高纪录。[11]

朝廷鉴于从各地运至开封的粮食愈来愈多,而漕运量并无定额标准,不易掌握具体数量,于是在太平兴国六年(981年),对汴河、黄河惠民河和广济河四条通向京师的漕路制定了不同的漕运定额,规定“汴河岁运江淮米三百万石、菽一百万石;黄河岁运粟五十万石、菽三十万石;惠民河岁运粟四十万石、菽二十万石;广济河岁运粟十二万石;凡五百五十万石。非水旱蠲放民租未尝不及其数”[12]。上述引文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说,所规定的岁运定额除非遇到水灾旱灾,一般都须如数完成。同时,还进一步规定“淮南、江南东西、荆湖南北、两浙等六路粮菽由汴河运京;陕西诸州粟菽由黄河运京;陈、颍、许、蔡、光、寿等州之粟、帛由惠民河运京;京东十七州之粟、帛,由广济河运京”[13]

上述定额指标可谓不低,黄河、惠民河、广济河三条漕路要如数完成这一定额十分吃力,但由于汴河所完成的漕运量呈直线上升之势,因此上述岁运五百五十万石的定额不久就被突破。太宗“至道初,汴河运米五百八十万石”[14]。仅汴河一条漕路的漕运量,就超过了四条漕路的总定额。如再加上其他三条漕路完成的漕运量,则超额更多。说明太平兴国六年(981年)所订漕路定额中的汴河岁运定额,还是大有潜力可挖,因此于真宗景德四年(1007年),对汴河的岁运定额进行了调整。“景德中,发运使李溥奏立年额,诏岁以六百万石为定,有灾即申乞减数,至今以为常”[15]。这六百万石的岁运定额,是根据至道二年(996年)至景德二年(1005年)最近十年间的汴河漕运量,酌中取一年之数而确定的。[16]由于确定的方法比较合理,数额也大致符合汴河运力的实际情况,因此“永为定制”[17]沈括在《梦溪笔谈》中也说:“发运司岁供京师米,以六百万石为额”[18]。当时东南六路地区的六百万石漕粮,在各路的定额分配大致是:淮南一百三十万石,江南东路九十九万石,江南西路一百二十一万石,荆湖南路六十五万石,荆湖北路三十五万石,两浙路一百五十万石。[19]以上定额仅是指粮食一项而言,此外,还有从东南各地漕运物资的定额。因此宋仁宗康定年间的知制诰富弼说:“伏思朝廷用度,如军食、币、帛、茶、盐、泉货、金、铜、铅、铁,以至羽毛、胶漆,尽出此九道(按:指东南六路外,另加福建、广南东、西路,共九路)。朝廷所以能安然天下而不匮者,得此九道供给使之然尔。”[20]

上述在真宗景德四年(1007年)确定的六百万石汴河岁运定额,只过了一两年就被汴河实际完成的漕运量所突破。据记载,真宗“大中祥符初,至七百万石”[21]。如果在汴河完成的数字上,再加其他三条漕路的漕运量,则每年总漕运量当在八百万石以上。不过,汴河岁运七百万石还不是北宋汴河岁运量的最高纪录。真宗时,“江淮制置发运使薛奎,开扬州河、废三堰,以便漕船,岁以八百万石食京师,其后罕及其多”[22]。40余年后,仁宗嘉祐年间,孙长卿任江淮荆浙六路发运使时,也曾使汴河岁运达到八百万石粮食,由于漕运量大,招致了一些朝官的议论,认为孙长卿是在有意显耀成绩,以此向朝廷邀功。孙长卿理直气壮地解释说:他之所以岁漕八百万石粮食,是乘年成好多储存些粮,以备荒年的不足。[23]上述真宗和仁宗时期,先后两次创造汴河岁运八百万石粮食的纪录,如果再加上其他漕路的漕运量,则这两次的年漕运量至少是在八百万石以上。这是北宋漕运量的最高纪录,也是我国漕运史上罕见的岁漕数字,表明了北宋漕运事业的突出成就。

汴河创造的岁运八百万石的破天荒纪录,只是少数年份的情况,事实上因受到收获年成好坏、河道畅通与否等客观因素的制约,不可能长年保持如此高额的漕运量,所以当时汴河的漕运定额,并未因出现八百万石的实际完成量而再度向上调整,仍然维持在每年六百万石的水平。可叹的是,汴河的漕运量虽然在不断上升,其他漕路的漕运量却在不断下降,而黄河和广济河,则因种种原因先后停止了向京师的漕运。如以黄河为例来说,在真宗大中祥符以后,黄河接连发生决口,泛滥的河水经常淤塞汴口,朝廷为疏治汴口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所费与黄河所完成的漕运量相比,实属得不偿失;加上当时宋朝与西夏之间又爆发了战争,西北前线急需军粮,因此朝廷决定将陕西的粟、菽,就近作为军粮用于西北战事,逐步减少了黄河向京师的漕运,到了仁宗嘉祐年间,则完全停止了黄河的漕运。因此当时对京师的漕路只剩汴河、惠民河和广济河三条。《宋史》卷一百七十五《食货志·漕运》说:“自是,岁漕三河而已。”指的就是宋仁宗嘉祐年间停止黄河向京师漕运以后的情况。宋英宗治平二年(1065年),三条漕路的漕运量分别为:“汴河五百七十五万五千石,惠民河二十六万七千石,广济河七十四万石;又漕金、帛、缗銭入左藏、内藏库者,总其数为一千一百七十三万石。”[24]但是,上述三河所运粮食,真正运至京师输入太仓的只是汴河一条漕路而已。神宗熙宁八年(1075年),时任宣徽南院使、判应天府的三朝重臣张方平,曾就三河的实际漕运情况向神宗奏报称:

国家初浚河渠三道,通京城漕运,自后定立上供年额,汴河六百万石,广济河六十二万石,惠民河六十万石。广济河所运多是杂色粟豆,但充口食、马料;惠民河所运,止给太康、咸平、尉氏等县军粮而已;唯汴河所运,一色粳米,相兼小麦,此乃太仓蓄积之实。近岁巳罢广济河,而惠民河所运不入太仓,大众之命,唯汴河是赖。[25]

综上所述,北宋的漕运成绩十分突出,年漕运量最高时达八百多万石,其中汴河的年漕运量就高达八百万石,创历史之最,在我国漕运史上写就了辉煌的一页。究其所以然,不外乎有如下几方面的因素:(www.xing528.com)

其一,江南富饶,有足够的粮食、物资可供漕运。北宋时的东南一带,尤其是太湖流域地区,社会经济繁荣,农业生产发达。其中环太湖的苏、松、湖、秀、常五州,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河道纵横交错,漾泊星罗棋布,水利灌溉条件十分优越。加上气候温暖,雨量适中,庄稼一年两熟。“吴中地沃而物伙,稼则刈麦种禾,一岁再熟,稻有早晚”[26]。当地人又刻苦勤劳,普遍实行精耕细作,单位面积的产量很高,如苏州一带,普通年成每亩平均产米三石,[27]若逢好年成,产量还要高些。因此有“苏湖熟,天下足”的谚语流传于世。

江南地区除种植稻、麦等粮食作物外,还大量种植经济作物,如桑、茶、苎麻芝麻油菜以及各种瓜果蔬菜等。其中的柑橘,两浙路的苏州、台州和温州,多专业种植户,经营着大片的果园,产量尤多。因为种植柑橘比种田的经济收益要高,有文献记载说:“凡桔一亩,比种田一亩利多数倍”[28]。江南地区的妇女普遍从事养蚕和丝织手工业,盛产绢、绫、罗、绸等丝织品。这些丝织品可作为向朝廷的上供物资,也可在市场上出售换取钱币。养蚕、织绢,是江南地区传统的副业,历史悠久,从业人员多,因为它的经济收益较高。有文献记载说:“十口之家养蚕十箔,每箔得茧十一二斤,每斤取丝一两三钱,每五两丝可织绢一匹,每一匹绢可易米一石四斗,绢与米价常相侔也。以此岁计衣食之给,极有准的也。”[29]从这一宋人记载可知,一般养蚕十箔所得,就可解决十口之家的衣食生计,可见养蚕、织绢经济收益之一斑。江南地区多水域,盛产鱼虾菱藕,副业生产丰富多样。除了自然水域产鱼外,人工养殖业也十分发达。有文献记载说:“会稽、诸暨以南,大家(按:指大户人家)都凿池养鱼为业。每春初,江州贩鱼苗者,买后施于池中,辄以万计。方为鱼苗时,饲以粉;稍大饲以糠;久则饲以草,明年卖以输田赋,至数十百缗。”[30]由于池塘养鱼经济收益颇丰,因此挖池养殖为业者,不只是盛行于绍兴、诸暨一带,而是遍及整个两浙地区。北宋人范镇说:“凿池塘养鱼苗,一年而卖鱼……岁入多则数千缗,其少者亦不减数十”[31]。说明池塘养鱼的经济收益是很可观的。

江南地区虽然多丘陵山地,但一般海拔不高,山间还广泛分布着宽阔的河谷平地,大多已经开发为耕地。山坡上遍布竹林,竹为用途广泛的建筑材料和手工艺品材料。还生长着许多种草本药材,采药材卖钱是一项传统的经济收入。山间地下又多蕴藏着诸如铜、铅、锌等稀有金属矿产。北宋时期,江南地区的采矿业和冶铸业都很发达,国家钱币大多是在江南地区铸造的。

总之,江南地区自然条件优越,资源和物产丰饶。民性勤劳智慧,从业范围宽广。加上自东晋以来,商品经济远较北方发达,因而社会经济繁荣,人民生活比较富庶,有较多的粮食和物资可供漕运。

其二,发达的水运交通,为漕运量的不断攀升提供了必要条件。京师开封位于黄河中下游平原地区,有黄河、汴河、广济河、惠民河和御河等水道成放射状通向四面八方,而开封正好位于水道网的放射中心。其中,黄河来自西方,可漕关中地区粟、菽;广济河通向东方,可漕京东十七州的粟、菽;惠民河通向京西南地区,可漕陈、颍、许、蔡、光、寿等州的粟、菽;汴河通向东南地区,可漕淮南、江南、荆湖等六路地区的米和麦。为了确保各条漕路的畅通,北宋朝廷不惜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对各条漕路进行疏浚治理。尤其是对汴河,设有专门机构并有一套严格的疏浚、养护制度,进行定期或临时突击性的疏治工作。在这几条漕路中,因汴河通向当时最富饶的江南地区,漕运量占总运量的90%以上,因此地位最为重要,有“汴河之于京城,乃是建国之本”[32]的说法。北宋漕运的辉煌成就,与水运交通的发达息息相关,尤其与汴河的关系更是密不可分。北宋大臣张洎有一段话很能说明问题,他说:

今天下甲卒数十万众,战马数十万匹,并萃京师,悉集七亡国之士民于辇下,比汉唐京邑民庶十倍。甸服时,有水旱不致艰歉者,有惠民、金水、五丈(注:即广济)、汴水等四渠,派引脉分,咸会天邑,舳舻相接,赡给公私,所以无匮乏。唯汴水横亘中国,首承大河,漕引江湖,利尽南海,半天下之财赋并山泽之百货,悉由此路而进。[33]

其三,北宋朝廷自始至终把漕运工作放在首要地位。不遗余力地改进漕运方式,完善漕运制度和加强漕运管理,使漕运效率不断提高,漕运量也随之不断增加(详见以下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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