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吴越春秋·吴太伯传》记载:“太伯起城,周三里二百步,外郭三百余里,在西北隅,名曰故吴(笔者按:故吴即勾吴,故、勾两字读音相近,易混淆),人民皆耕其中。”又据《越绝书·吴地传》记载,当时无锡、苏州一带,水网交叉,湖塘星罗棋布,充分反映了这一带地区的供水丰富、土壤肥沃,是得天独厚、适宜于发展农业生产的好地方。
我们知道,周人原是一个长期居住在关中泾渭流域的农业部族,太伯的祖先后稷、公刘、古公亶父等都是擅长种植粮食作物的行家,他们一向重视引水灌溉农田的工作,《诗经》中的《大雅·公刘》一诗,就是颂扬公刘亲自勘察地形水源,用以灌溉农田的事绩。到了太伯所处的商殷时代后期,已经实行井田制,沟渠设施也相应地得到发展。所谓井田,即将每方里土地按井字形划为九区,中间一区为公田,其余八区为私田。各区之间则用灌溉沟渠予以纵横分隔[32]。商代甲骨文中已有十分形象化的字形,表示田边布置着沟渠。这些甲骨文字的出现,反映了商殷时代后期,农田沟渠已经普遍存在。周人居住的关中周原地区,是当时国内农业最为发达的地区之一,这与周人善于经营农田和重视沟渠设施建设是分不开的。作为周人子孙后代的太伯和仲雍,自然继承了这一优良传统,他们离乡背井出奔到江南去开创新的家园,决不会忘记把开渠引水、做好农田灌溉的经验带到江南去。太伯为了使自己勾吴国“人民皆耕田其中”并获得好的收成,率领当地群众在勾吴国的地域内,开挖一条河道,用于大片农田的灌溉,是不可缺少的一项举措。这可能就是当时开挖太伯渎的目的之一。
江南地区是水乡泽国,人们的出行方式,主要是水运交通,即乘坐舟船在河道中行进。我国南方的水运交通起源很早,商殷时代的甲骨文中已有“舟”字。《周易·系辞》有“刳木为舟,剡木为楫”的记载。实际上,文字记载总是比事物的出现要迟得多。1958年,我国考古工作者在江南太湖流域的湖州市钱山漾,出土了大量珍贵文物,其中有一支用青岗木制成的船桨,单其桨翼就有96.5厘米长。经科学测定,这批先民遗物距今已有4700多年,大约相当于传说中的炎帝和黄帝时期。1958年,又在与无锡县相邻的武进县境内,出土了一只长11米、宽90厘米的独木舟,是用一整段大树木挖空而成,相当不易,这正好印证了古书上“刳木为舟”的记载。从出土的船桨和独木舟的制作工艺来看,已具备相当高的水平。说明我国江南地区的先民们,利用舟楫在水上捕捞鱼虾或进行水运交通的历史,绝不止是四千多年,而是有着更为久远的历史。据此可以推测,三千多年前太伯所处的时代,水运交通在江南地区已不是稀罕之事,出行坐船比肩挑步行要省力得多,是当时人们乐于采用的交通方式。(www.xing528.com)
再说周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泾、渭之滨,使用舟楫,采用水运方式已是常事。太伯的祖先公刘,多次乘船横渡渭水到南山运取木材;太伯的父亲古公亶父,也是利用舟楫横渡漆水、沮水,迁移至周原定居;《诗经》中有很多反映周人舟楫生活的诗篇,如《大雅·棫朴》云:“淠彼泾舟,烝徒楫之。”描写了一艘航行于泾水上的大船,由众多船夫奋力划桨的情况。说明周人虽为北方人,却常常与舟楫打交道。太伯、仲雍对此当然也是习惯了的,他们到达江南水乡地区后,入乡随俗,与当地人常用舟楫的习惯相融合,使水运交通成为当时勾吴国人民对内对外的主要交通方式。当然,那时候用于行舟的都是天然河道。
天然河道因受地形条件的制约,有着分布不均和多呈同向延伸的不足,由于在相邻河道之间往往缺少横向河道的沟通,致使陆路相距不远的两个居民点,走水路时需要绕道,多费力气和时间。太伯所在的梅里,位于今无锡、苏州之间,那时候无锡与苏州的城市形态虽然尚未出现,但居民聚落可能已经分别存在。为使梅里与这两个位于一东一西的聚落相沟通,开挖一条直通的人工河道用于行舟,已成为当时一项紧迫的交通运输需求。更何况用于行舟的人工河道,又可用于灌溉农田,乃一举两得。这可能就是当时决定开挖太伯渎的又一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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