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新郑：古都郑城的发掘与考古成果

据《左传》《国语》《史记》等文献记载，西周末年至春秋初年，郑国自郑（今陕西省华县）东迁，建都于今河南新郑一带，时称“郑城”。至公元前375年韩哀侯灭郑，郑国以此为都近400年。为区别于旧都之“郑”，后人称此地为“新郑”。其后，韩国由阳翟（今河南禹州）徙都于郑，至公元前230年秦灭韩，韩又都此凡146年。

郑韩故城的地理位置，在《水经注·洧水》中有较为确切的记述。城址位于河南省新郑市城区及其外围，地处双洎河和黄水河交汇处的三角地带，城垣保存较好，大部分保留于地面以上[18]。1923年，地处城址内的李家楼春秋晚期大墓被盗，发现了大量青铜器和玉器，翌年，北京大学马衡先生前往调查，推断其为“郑伯之墓”[19]。1950年代以来，通过考古调查和试掘，确认该城即历史上的“郑城”。这个先后作为郑国和韩国都城的遗址，现通称郑韩故城遗址。1961年，国务院公布其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64～1975年，河南省博物馆在城址内进行了比较全面的钻探工作，初步了解了各种遗存的分布状况，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重点试掘[20]。1980年代以来，郑韩故城遗址的发掘工作持续不断[21]，对该城址的认识也随之不断加深。但郑都和韩都两城叠压，在都邑布局上的继承和变异之处，颇难究明。

城垣依双洎河和黄水河而筑，曲折不齐。城址分东、西两城，中有南北向的夯土隔墙。东西长约5000米，南北宽约4500米。西城平面略呈长方形，北墙保存较好，长约2400米，东墙（即隔墙）长约4300米。在北墙中部、东墙北部和中部各发现城门一座及路基遗迹。西墙和南墙可能被双洎河冲毁。东城平面不甚规则，北墙长约1800米；东墙中部折曲，发现城门一座，南段沿黄水河西岸修筑，全长约5100米；南墙筑于双洎河南岸，长约2900米。城垣始建于春秋早期，春秋和战国时期续有修补。

西城的中部和北部分布有密集的夯土建筑基址，有的面积达六七千平方米，夯土基址间相互叠压的层位关系，表明这里应是郑、韩两国的宫殿区所在。西城中部又有一小城，东西长约500米，南北宽约320米，已发现了北门和西门的遗迹。小城内的中部偏北发现有大型夯土建筑台基。这一小城可能是宫城遗址。其西北现存一座俗称“梳妆台”的夯土台基，南北长约135米，东西宽约80米，高约8米，台上发现有陶井圈构筑的水井和埋入地下的陶排水管道。

郑韩故城《中原古代文明之光》

《新郑郑国祭祀遗址》

东城内最重要的发现当属近年来出土的多座青铜礼乐器坑等遗存。1993～1996年，在东城中部、中南部和西南部等处接连发现了春秋时期的青铜礼乐器坑19座，殉马坑80座左右，出土成组青铜礼器和乐器共300余件。这些青铜礼乐器坑和殉马坑大体呈东西排列，分布有序，周围未发现墓葬，坑内的礼乐器组合与同时期贵族墓中随葬品的组合基本相同，可能与祭祀有关[22]。这几批青铜器数量之丰富，组合之完整，工艺之精美，在整个东周考古发现中亦属罕见，对于研究春秋时期礼乐制度的演变，尤其是当时颇负盛名的“郑卫之音”的内涵，都具有重要的价值。(www.xing528.com)

郑国祭祀遗址乐器坑清理（《新郑郑国祭祀遗址》）

以往的研究多基于总平面图，无法做进一步的动态解读。在考古材料不充分的情况下，出现了不少推想。如杨宽认为西“城”的建筑较早，而东“郭”的城墙是后来修筑的；虽然文献中有春秋前期“郛”或“郭”的记载，但都应是利用洧水和黄水等自然沟壑作为防御[23]。史念海更认为东城是韩灭郑后修建的郭城[24]。

郑韩故城的发掘主持人马俊才梳理历年的考古资料，并结合文献记载，对郑都和韩都平面布局的变化做了综合分析，值得重视。由考古发现可知，新郑郑都城垣圈围起的面积，居然大于韩都，其南垣的大部分，将洧水包裹于城内，使其穿城而过。郑都和韩都在布局上最大的不同，是中间尚无隔墙，因而并未形成东西分立的城郭布局。按马俊才的复原，太庙、宫殿区、社稷等祭祀遗存、仓廪区，以及郑公墓区，都在城内中部一带[25]。

虽然尚未发现郑都的宫城，但据《左传》等文献记载，郑都是有内城或宫城的，因此春秋时期郑都内城外郭的布局，大致可以得到肯定。

郑韩故城的内外均分布着春秋战国时期的墓地。其中，西城内东南部的李家楼、东城内南部的后端湾至仓城一带是春秋时期的贵族墓地。春秋战国时期的一般墓葬区则多分布于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