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哲学通史：清代龚自珍与魏源的思想

龚自珍(1792—1841),字定庵,浙江仁和(今杭州)人。8岁开始读《登科录》,了解他之前两百年的科名掌故。12岁接受外祖父段玉裁的文字学研究训练,开始了“以经说字、以字说经”(1) 的学术训练。13岁,在家塾教师宋璠的指导下,作命题文章《水仙赋》《辨知觉》二文。16岁,开始读《四库全书总目提要》。19岁,中乡试副榜第28名。27岁,中乡试第4名举人。28岁,师从刘逢禄研究《公羊春秋》,接受今文经学的思想。38岁始中进士。30岁之前,龚自珍著有多篇批评时政的政论文,23岁时作《明良论》四篇,24岁至25岁的两年里,著有《乙丙之际箸议》25篇。29岁,著《西域置行省议》。这篇文章后来受到李鸿章的高度肯定。(2) 32岁,作《五经大义终始论》及《答问九篇》《壬癸之际胎观》(九篇)。38岁时参加殿试,他仿效王安石《上仁宗皇帝书》体例,提出对策。被朝中大臣所忌,以“楷法不中程”为由,未列优等。从此,他失去进翰林院的机会,因而也就从根本上失去了当大学士的机会。龚自珍为此非常郁闷。

就学术与思想来说,思想成熟后的龚自珍一直处在古文经学与今文经学的综合与超越的过程之中,对于乾嘉学术中的“汉宋之争”持一调和的态度,这一调和汉宋的学术态度集中体现在《与江子屏笺》一文中。该文对江藩的《汉学师承记》一书提出十不安,其第五、第六不安云:“若以汉与宋为对峙,尤非大方之言;汉人何尝不谈性道?五也。宋人何尝不谈名物训诂?不足概服宋儒之心。六也。”(3) 龚自珍深受佛学天台宗与华严宗等思想的影响,而且也深受道家思想的影响。但就其思想的主要倾向而言,是儒家的“经世致用”思想。在人性论、社会政治批判与文学、美学思想等方面,亦受到晚明以来李贽、顾炎武、黄宗羲等人思想的影响。他多次在诗中提到“童心”,如“觅我童心廿六年”,“六九童心尚未消”,“童心来复梦中身”。(4) 由于他去世太早,未能接触更多的西方学术思想,其有关社会改革的思想主要受传统经学思想的影响。他对传统社会各种腐朽现象的批判十分深刻、犀利,然对于将要到来的新社会愿景的描绘则十分隐晦。其文章语言古奥,文风汪洋恣肆,颇近庄子。在一定的意义上说,他是中国传统思想的真正的终结者,又是新思想的开启者,颇类似意大利诗人但丁在意大利文学与思想史上的地位。(www.xing528.com)

学术界有关龚自珍研究的成果已经很多,我们在吸收前贤研究成果的基础上(5) ,试图在以下三个方面对其哲学思想进行重新阐述:一是在社会政治思想方面集中阐述其朴素的历史唯物论思想,这是前贤与时贤著作品比较忽视的一面;二是对其肯定人性自私的人性论思想进行阐述;三是在语言哲学的新视野下对龚氏的语言哲学思想做深入的挖掘与开拓,以补前贤与时贤所未逮。由于龚氏的著作多有散佚,无法全面地把握他的思想。现仅以王佩诤校定的《龚自珍全集》为底本,论述龚自珍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