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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达文文集第四卷:道家哲学概述

时间:2023-11-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郭象也把这种状况称之为“自然性分”。由“自然性分”观念带出了在价值追求上郭象与庄子的差别和郭象是不是与儒学之“名教”主张合流这样两大问题。任何个体都不能逃离“自然性分”,是亦无别。在“自然性分”中,每一个人、物,每一个个体其实都被赋予特定的“场域”,是所谓“自得之场”。

冯达文文集第四卷:道家哲学概述

人们也许会说,每个个体可以接受任何的存在方式与变化样式,把任何存在方式与变化样式体认为自己。而个体任何的存在方式与变化样式都是忽然的、偶然的,是每个个体不能选择也无法把握的,这不就意味着郭象是认“命”的?

毫无疑问,郭象是承认“命”,承认由“命”—忽然与偶然的变迁带来的每个个体的差别性的。郭象也把这种状况称之为“自然性分”。由“自然性分”观念带出了在价值追求上郭象与庄子的差别和郭象是不是与儒学之“名教”主张合流这样两大问题。

我们知道,庄子的价值追求为“逍遥游”。在庄子看来,要实现逍遥游,必须作一番“小大之辨”。“小”物如蜩与学鸠,“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极其可怜却自以为得意;“大”物如大鲲大鹏,其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庄子·逍遥游》(,何等雄伟壮阔。庄子作“小”与“大”的这种分辨,用意显然在于凸现“天地境界”与细小、浅近的凡俗世间的区别,指点人们从世俗的功利困迫一重重脱出,使心境一层层提升,而成就逍遥游。从世俗的功利困迫脱出,必讲求“无我”,由“无我”而“无待”,才得以“游无穷”,故庄子有“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庄子·逍遥游》)之论。

郭象也讲“逍遥游”。但郭象以为如果有“小大之辨”,即是把“小”与“大”对置起来,构成对待与限定关系,无法实现逍遥游。因之,郭注《庄子·逍遥游》着力于以化去“小大之辨”为入路。他注称:

夫小大虽殊,而放于自得之场,则物任其性,事称其能,各当其分,逍遥一也,岂容胜负于其间哉!(www.xing528.com)

是故统小大者,无小无大者也。苟有乎小大,则虽大鹏之与斥,宰官之与御风,同为累物耳……若夫逍遥而系于有方,则虽放之使游而有所穷矣,未能无待也。

故有待、无待,吾所不能齐也。至于各安其性,天机自张,受而不知,则吾所不能殊也。夫无待犹不足以殊有待,况有待者之巨细乎。

郭象这是说,人人物物大小巨细长短,各自成为什么样子,那是给定的,不可以选择的。在给定、不可以选择的这点上,万物(大小短长)都是有待的。在有待的意义上,万物都是一样的,并无区别。万物(大小短长)中的各个个体被给定为什么样子或变成什么样式,这是它的“自然性分”。任何个体都不能逃离“自然性分”,是亦无别。在“自然性分”中,每一个人、物,每一个个体其实都被赋予特定的“场域”,是所谓“自得之场”。“自得之场”一方面构成为每一人物、每一个体(含个体的任何存在方式与变化样式)的外在“命限”,但在外在命限的范围内,每个个体又都因具同等的自足性,从而成就同等的“逍遥游”。是所谓“逍遥一也”。

与庄子的价值追求比较,我们可以看到,庄子指点人们从世俗的功利困迫中超脱,也就是从命限给定的一切(身形、利欲、彼我对待)中超脱,成就逍遥游,这是一种极其理想、极其上扬的精神追求;郭象顾及有待、性分、命限与场域的问题,有意于把理想的追求往下调适,显得更“现实”一点。但恰恰又是由于这种“现实性”,激发了他和名士们在价值追求上的现世当下性。这是郭象与庄子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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