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通德论》与谶纬之学是什么关系?
白虎观会议的根本目的是要承三代之“教学为本”,和西汉之“扶进微学,尊广道艺”的传统,要讲求学问,具体解决“《五经》章句烦多”与“共正经义”的问题。所谓“《五经》章句烦多”,指经学陷入繁琐的章句释义,需要删削简省;而“共正经义”,则是不同门派对经的解释、所奉经典内容不同,需要统一思想方法。二者虽有一定区别,但也有联系。如果说章句繁多主要是经学政治化和进一步世俗化的必然现象,那么,经义解释上的分歧原因则要多得多。如师法、家法、文字差异乃至解释原则和方法等问题。其中,还穿插着复杂的谶纬问题。
一般以为“谶”为图谶,以诡谲的隐语预决吉凶;“纬”,指解释或说明“经”的书籍。清阮元说:“谶者,纬之流弊。”(7) 《四库提要·易纬后叙》说:“案儒者多称谶纬,其实纬自纬,谶自谶。非一类也。”谓二者有区别。赵在翰亦云:“纬自纬,谶自谶。”徐养原《纬侯不起于哀平辨》则推测:“窃意纬书当起于西京之季,而图谶则自古有之。”(8) 黄复山说:“郑玄之前绝无‘纬书’传世,亦无‘配经’之书命名曰‘纬’者。”(9) 但是,也有论者认为二者本为一回事。(10) 如果我们考虑桓谭、尹敏、张衡诸人皆未论及纬书,则纬出汉末可以肯定。以此,“共正经义”其实即是在经学前提下的正本清源,统一思想,以便于思想可以指导社会政治实践。(www.xing528.com)
图谶的政治功能在为光武打天下方面立下了功劳,而它另一方面的作用却少为人所注意,那就是使深奥的儒学义理世俗化。因为,“国君除规范天命预兆知谶言外,又可将常人难理解之经义,偷天换日假借‘谶’为包装,使全国学子皆得受习,或如今日习见之古文白话注解,现代新诠;是以当时颇为求速成之学子接受”(11) 。在世俗化气息浓厚的氛围中,儒家经义的普及,有时也需要采取为大众所能接受的方式。
《白虎通德论》并未像近人认为的那样绝大多数内容都出于谶纬,但也不意味着它与谶纬、儒学经义之间不存在着共性。其实,谶纬乃至符图等仍是汉代儒家天人关系理论向现实的一种延伸,它是天人感应思想的实证化,也是伦理哲学的实证化。许多人(包括侯外庐《中国思想通史》)夸大《白虎通》受谶纬影响的深刻原因在于直觉到这一点。然而,哲学,特别是和政治存在密切关系的伦理哲学,不言而喻是一种价值观。“所谓价值,就是在人的实践……认识活动中建立起来的,以主体尺度为尺度的一种客观的主客关系,是客体的存在、性质及运动是否与主体本性、目的和需要等相一致、相适合、相接近的关系。”(12) 价值观最抽象也是最高级的形式应是形而上学的。可是,当一种“以主体尺度为尺度”即按人的需要而建立起来的关系可以达到一种社会的乃至政治的效应的时候,为了使人们相信其效用,其哲学形上性质必有弱化趋势,转而寻求宇宙论、宗教信仰乃至经验实证就不可避免。比较而言,谶纬更符合政治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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