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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哲学通史:政治哲学与礼制思想

时间:2023-11-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若恩从上下,事依礼制,礼制休则奢僭息,事令宜则无凶咎。张衡在历数“奢僭”之祸的基础上向顺帝提出“事依礼制”的政治主张,具体而言,就是“勿令刑德八柄不由天子”。张衡希望天子通过掌握刑德八柄而重建权威,并进一步把一切失范、失序的政制都纳入到礼制的轨道上来。则知图谶成于哀平之际。其名三辅诸陵,世数可知。

中国哲学通史:政治哲学与礼制思想

1. 事依礼制

张衡一生长期担任朝廷史官,并超迁至侍中,成为皇帝的左右顾问。这种经历既成就了他的哲学思想与科学修养,又形成了他独特的政治主张。在张衡所处的时代,东汉王朝内忧外患。内忧体现在外戚宦官专权,朝廷官府奢靡成风,以及灾荒连连;外患则主要指异族寇边。而在所有的忧患之中,人祸是造成这种内外交困局面的根源,即外戚宦官专权与朝廷官员的奢靡之风使天灾与边境问题显得更加严重。张衡的政见亦由此而发。他在《陈事疏》中说道:

愿陛下思惟所以稽古率旧,勿令刑德八柄不由天子。若恩从上下,事依礼制,礼制休则奢僭息,事令宜则无凶咎。

在张衡看来,当时的政弊有两端,一是“奢”,一是“僭”。二者互为因果,彼此助长。奢僭之风的持续泛滥最终会导致毁灭性的后果,这是因为:

首先,这种“奢僭”之风有违天道,致使阴阳失和,灾异频现。张衡在《陈事疏》中利用太史令“考变攘灾,思任防救”的机会劝诫顺帝“亲履艰难者知下情,备经险易者达物伪”,意指顺帝的废立皆因宦官与外戚之臣而发,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皇帝大权旁落、威德扫地所致。如若顺帝不及时纠正这种“奢僭”之风,那么就会随时面临再度颠覆的危险。况且,延光四年(125)十月京师发生大疫之灾、郡国发生地震的现象,预示着朝野上下的“奢僭”之风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程度。“因德降休,乘失致咎,天道虽远,吉凶可见”,张衡假灾异说意图规劝顺帝救治弊政。

其次,这种“奢僭”之风毁堕人之性情,不利于教化之功。张衡指出:“夫情胜其性,流遁忘返,岂唯不肖,中才皆然。”如果任凭人的情感欲望无度的宣发,那么就必然导致人变成欲望的奴隶,那些宵小之辈,阿谀之徒当然只知有情,不知有性,更不知复归性之本然。更为严重的是,那些暂时尚未有“奢僭”之实的“中才”长期熏染于奢靡僭越之风,也将陷入不肖之列。因此,张衡说:“苟非大贤,不能见得思义,故积恶成衅,罪不可解也。”对于“中才”与“不肖”之人而言,奢侈与僭逆只会助长他们的贪鄙之心,这种欲壑难填的心理只会需求更多的奢侈与更加无礼的僭越,最终吞噬皇帝权威

最后,张衡指出,人臣分有君王的威德,不符合礼政的要求,势必要害家害国。他借用《尚书·洪范》语曰:“原有作威作福玉食,害于而家,凶于而国”(《后汉书·张衡列传》),反复申明僭越是危亡之兆。

张衡在历数“奢僭”之祸的基础上向顺帝提出“事依礼制”的政治主张,具体而言,就是“勿令刑德八柄不由天子”。所谓“八柄”,指爵、禄、予、置、生、夺、废、诛八种关于刑德的权力。张衡希望天子通过掌握刑德八柄而重建权威,并进一步把一切失范、失序的政制都纳入到礼制的轨道上来。

2. 驳谶返经

如果天子意欲让现行政治走向礼制的常态,就必须有所本据,那就是要把儒家经典奉为圭臬。而在当时的情形中,谶纬已经盛行百年有余,泥沙俱下,良莠难辨。更有甚者,黄钟毁弃,瓦釜雷鸣,不少人对经典置若罔闻,而专事图谶,乐此不疲。有鉴于此,张衡高扬他实证的理性大旗,讥刺图谶的虚妄不经,这集中体现在他写给顺帝的《请禁绝图谶疏》中。

首先,张衡在《疏》中区分了阴阳历数与图谶的区别,他说:

臣闻圣人明审律历,以定吉凶,重之以卜筮,杂之以九宫,经天验道,本尽于此。或观星辰逆顺,寒燠所由,或察龟策之占,巫觋之言,其所因者,非一术也。立言于前,有征于后,故智者贵焉,谓之谶书。

张衡并不反对律历、卜筮、九宫,相反,他认为这些是能够体现天道的圣人之法。而他所批驳的谶书并非出于圣人之法,而是经由各种方术取得,其法驳杂,甚至荒诞不经。由此可见,在区分圣人之法与图谶的意义上,张衡认为谶书:一方面因为其不具备科学方法而是伪书,另一方面因其乖离常道有违圣训而为邪说。(www.xing528.com)

其次,张衡指出图谶的出现有其历史因素,他说:

自汉取秦,用兵力战,功成业遂,可谓大事,当此之时,莫或称谶。若夏侯胜、眭孟之徒,以道术立名,其所述著,无谶一言。刘向父子领校秘书,阅定九流,亦无谶录。成哀之后,乃始闻之。

至于王莽篡位,汉世大祸,八十篇何为不戒?则知图谶成于哀平之际。

在张衡看来,一方面,如大汉之代秦,是有德以武力讨伐无道,上应天道,下合民心,成就盛德大业。当此名正言顺之际,无需图谶。而如王莽篡汉,则是私欲膨胀,别有用心,即使汉逢衰世,亦无禅代之义。作为外戚的王莽实属篡逆,因此他需要大量的图谶为其鼓噪声势。另一方面,虽然夏侯胜、眭孟等人的学说言及灾异,旁通历数,但是这些都属于“道”的范畴,因此他们的著作中,没有一句谶言。刘向、刘歆父子校定九流,梳理百家,亦无谶录。成哀之前,图谶虽然存在,但被以“道术立名”者所摒弃。而成哀之后,图谶才开始大行其道,甚至流行于主流思潮之中。因此,张衡认为,当君上崇德尚义时,谶书不能够大行其道,在盛世太平之际,谶书也不会大行其道,而只有在背德离道之时、世道衰落之际,图谶才能够泛滥蔓延,甚嚣尘上。

再次,张衡通过考辨图谶之谬以说明好谶者趋名逐利的谄媚心态。

《尚书》:尧使鲧理洪水,九载绩用不成,鲧则殛死,禹乃嗣兴。而《春秋谶》云:“共工理水”。凡谶皆云黄帝蚩尤,而《诗谶》独以为“蚩尤败而后尧受命”。《春秋元命苞》中有公输班与墨翟,并当子思时,出仲尼后,事见战国,非春秋时也。又言“别有益州”。益州之置,在于汉世。其名三辅诸陵,世数可知。至于《图》中讫于成帝。一卷之书,互异数事,圣人之言,势无若是,殆必虚伪之徒,以要世取资。王者,侍中贾逵摘谶互异三十余事,诸言谶者皆不能说。

永元中,清河宋景遂以历纪推言水灾,而伪称洞视玉版。或者至于弃家业,入山林。后皆无效,而复采前世成事以为证验。至于永建复统,则不能知。此皆欺世罔俗,以昧势位,情伪较然,莫之纠禁。

他一方面通过考证史料,指出图谶所载混淆史实,张冠李戴,另一方面通过考量现实,说明图谶关于当下的预言皆无证验,实属子虚乌有。基于此两个方面,张衡认为图谶之言虽藉圣人之口,但绝非圣人之言,而是虚妄之徒、无学之辈欺世罔俗的伪辞。

最后,张衡提议顺帝鼓励圣学,禁绝虚伪。他说:

且律历、卦候、九宫、风角,数有征效,世莫肯学,而竞称不占之书。譬犹画工,恶图犬马而好作鬼魅,诚以实事难形,而虚伪不穷也。宜收藏图谶,一禁绝之,则朱紫无所眩,典籍无瑕玷矣。

张衡之所以认为律历、卜筮、九宫等与圣人之道不相违逆,不仅是因为他精思天文、阴阳、历算的学术性格,而且还因为这些道术经常能够得到验证。而世人之所以竞称那些没有征效的图谶,则是因为学习圣人之法,不仅需要极深研几的探赜能力与态度,而且需要持之以恒的人格修养,这是“难形”之“实事”,因此,那些好逸恶劳、急功近利之徒就选择临虚务伪的不占之学。不占之学因其易学近利而大行其道,势必恶朱夺紫,玷污经典。张衡深忧经典被束之高阁,弃之不用,而旁门左道盛行于朝野,故其疾呼禁绝谶纬,用正经治理天下,激励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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