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哲学通史.秦汉卷之以太极元气为本体,阴阳五行生化法则

在刘歆的三统说中,太极元气为万物生成、变化的本原,而阴阳五行在宇宙生化的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因此,三统历数即是天道在时间上的具体展现,或者说,天道乃三统历数的生变根据。《律历志上》曰:

《传》曰“天有三辰,地有五行”,然则三统五星可知也。《易》曰:“参五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下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太极运三辰五星于上,而元气转三统五行于下。其于人,皇极统三德五事。故三辰之合于三统也,日合于天统,月合于地统,斗合于人统。五星之合于五行,水合于辰星,火合于荧惑,金合于太白,木合于岁星,土合于填星。三辰五星而相经纬也。天以一生水,地以二生火,天以三生木,地以四生金,天以五生土。五胜相乘,以生小周;以乘《乾》《坤》之策,而成大周。阴阳比类,交错相成,故九六之变登降于六体。……三统二千三百六十三万九千四十,而复于太极上元。九章岁而六之为法,太极上元为实,实如法得一,阴阳各万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气体之数,天下之能事毕矣。

所谓“太极中央元气”(15) ,“太极”在天之中央,“极”者“中”也。古人认为宇宙生化从“天极”,即从“太极”开始。阴阳二气在太极阶段,混而未分,即谓之“元气”。为了说明三统历数及万数的来源,刘歆以《左传·昭公三十二年》“天有三辰,地有五行”为经典根据,并以太极元气为演化的本原。“太极运三辰五星于上,而元气转三统五行于下”,而人则以“皇极统三德五事”以顺应之。“三辰”,即日、月、斗;“五星”,即晨星、荧惑、太白、岁星和填星。三辰合于三统,五星合于五行;三辰五星交错运行于上,而三统五行运转于下。五行生于天地,其具体生成之法,刘歆综合了《易传·系辞》天地之数及《洪范》五行之序,云:天以一生水,地以二生火,天以三生木,地以四生金,天以五生土。这即是说,五行是由天地之数生成的。

在历数的具体演算上,刘歆继承和发展了《太初历》的成果。据《汉书·律历志》,他以一月为29日;一年为12月,365日;一章为十九年,二百三十五月;一统为八十一章,一千五百三十九年,一万九千三十五月,五十六万二千一百二十日;一元为三统,四千六百十七年;五千一百二十元,二千三百六十三万九千四十年为一大周期。所谓“一元为三统”,以甲子日起元,“天以甲子,地以甲辰,人以甲申”,三统后乃复为甲子日,故刘歆以此名其历曰《三统历》。

刘歆的律历说广泛地运用了阴阳、五行观念。例如,对于五声,刘歆以宫为纲,以商角徵羽为纪,并将它们与五常、五事等相配。这是应用了五行思维方式的结果。《汉书·律历志上》曰:

宫,中也,居中央,畅四方,唱始施生,为四声纲也。徵,祉也,物盛大而緐祉也。羽,宇也,物聚臧宇覆之也。夫声者,中于宫,触于角,祉于徵,章于商,宇于羽,故四声为宫纪也。协之五行,则角为木,五常为仁,五事为貌。商为金为义为言,徵为火为礼为视,羽为水为智为听,宫为土为信为思。以君臣民事物言之,则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唱和有象,故言君臣位事之体也。(www.xing528.com)

而在论说权与规、矩、准、绳的关联时,刘歆兼用阴阳五行两种观念。《汉书·律历志上》曰:

权与物钧而生衡,衡运生规,规圜生矩,矩方生绳,绳直生准,准正则平衡而钧权矣。是为五则。……以阴阳言之,大阴者,北方。北,伏也,阳气伏于下,于时为冬。冬,终也,物终臧,乃可称。水润下。知者谋,谋者重,故为权也。大阳者,南方。南,任也,阳气任养物,于时为夏。夏,假也,物假大,乃宣平。火炎上。礼者齐,齐者平,故为衡也。少阴者,西方。西,迁也,阴气迁落物,于时为秋。秋,也,物敛,乃成孰。金从革,改更也。义者成,成者方,故为矩也。少阳者,东方。东,动也,阳气动物,于时为春。春,蠢也,物蠢生,乃动运。木曲直。仁者生,生者圜,故为规也。中央者,阴阳之内,四方之中,经纬通达,乃能端直,于时为四季。土稼啬蕃息。信者诚,诚者直,故为绳也。五则揆物,有轻重圜方平直阴阳之义,四方四时之体,五常五行之象。厥法有品,各顺其方而应其行。职在大行,鸿胪掌之。

权、衡、规、矩、绳“五则”,以“权”为根本:权生衡,衡生规,规生矩,矩生绳,矩生准,“准正则平衡而钧权矣”。“五则”相生的顺序,按照《洪范》五行数排列:权,水,一也;衡,火,二也;规,木,三也;矩,金,四也;绳,土,五也。这是从本源的角度来说明“五则”的先后关系。

“五则”通天地、人伦,具有律身和治世的功用。以“阴阳言之”,五则与四方、四时、五常、五行的搭配关系可以表示如下:

上表,从阴阳入手,中经四方、四时、五行、五常,最后指向五则,构成了一个相互关联的整体图式。从阴阳来看,五则是按照相对原则来排列的;从五行来看,五则是按照相胜原则来排列的,说明五则在实际运用中应当遵循“相对”和“克制”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