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生命哲学：内蕴与表征

简要地说,《淮南子》生命哲学的内蕴是宇宙自然之气,其表征是万物性命之情。此生命哲学的内蕴看似虚无却有元气无限运作,其表征或许平常却有实情专门研究。《淮南子》的生命哲学要点就在此,可惜太多的解读游离此基本内涵及其表现,注入西学分科体系建构的认知模式来规范其本义与用意。

有学者认为《淮南子·精神》篇主要阐述生命问题,提出前人未论的形、神、气作为生命三大要素及其关系说明等;(9) 也有从生命与自然、社会、个体、自由等全面考察其生命的本源、机制、结构、过程、价值、本质、存在、修养、境界,承袭老庄之道为终极根源、德作现实根据,是道家生命气化论的理论高峰而开显《吕氏春秋》的宇宙自然大生命。(10) 正如在前面对“气”“自然”“性命之情”“人”解析的,生命的基源看似“道”而实为“气”,其机制本为“气”而实成“道”,构成似为三元(形气神)而实为一元,过程是气化而内涵“气”,价值在自然的贡献即生而非社会的贡献即文,本质是天性赋予而非抽象规定,它存在于宇宙时空或天地古今中,它的修养作为是虚静无为,它的人文境界与形象是圣人、真人、至人和神人。因而在生命本原上莫偏执原道之虚无,要通天德之赋予,认证元气之实体,抑制万物之情欲,发扬人类之理性,推进事务之功效,求解文化之精神,让文化生命哲学理论奠基在宇宙生命哲学认知上。就此,首要考虑是生命根系为何、本体是甚、流程怎样、布局如何、结果无限,求证生命超化的依据何来、机体怎么界定、机制咋建立、机理咋分析、机缘咋把握、机能咋运作、成果咋受用、意愿咋满足。《淮南子》以人的情感观照来贞定其文化生命哲学的内核与外延,不是以天的性命之情来阐明其自然生命哲学内蕴与表征,此受先秦儒家的人文主义影响而有仁道理念指引,反而淡化老庄道家自然主义元素并抛弃其气本的实体观念支撑。这是稷下黄老学者转进到秦汉黄老学派所折衷儒道两家主旨的两可判断,在宇宙论和自然论上以老庄为主来启引其他学说,在人生论与政治论上以孔孟荀为主来涵摄相关理解,其困惑与困境在衔接此四论的性命说摇摆于儒道的天人之间穷究至极绝对。就此强调生命内蕴无限、表征有限,不能用有限表征去框住无限内蕴。(www.xing528.com)

基于此,《淮南子》先是自然造化之物的气本宇宙生命哲学,而非社会塑造之人的道本精神生命哲学,它的内蕴是气而化作物、表征是性命之情而有感应,不是德而自觉仁、形式是礼仪之事而验其功。这意味着,生命是自然人的本根,是社会人的生活基础,是文化人的历史源泉,是理论人的现实主体。由此生命哲学序列,可论《淮南子》中儒道分歧与趋同及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