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学：孔子《春秋》思想体系的集大成

《春秋公羊传》儒家十三经之一,主要挖掘六经之一《春秋》的微言大义、诠释《春秋》的思想内涵为主的儒家六经之传。而《春秋》被认为是孔子晚年所作。孔子以春秋时代鲁国的史书为立足点,以编年体的形式简略记载从鲁隐公元年(前722)至鲁哀公十四年(前481)共242年间的周王朝及诸侯国的大事,记载非常简略,但每一个字的使用都有特殊寓意,富含“一字褒贬”手法,寄托了孔子对历史人物事件的看法和政治社会理想,而孔子另外口授弟子《春秋》大义,孔子弟子记下的对《春秋》本经的孔子口传诠释称“传”,经不同的孔子弟子传承并由历代后学不断丰富、深化,形成不同的《春秋》之传。到汉代,经典复出,《春秋》之传流传到汉代,据班固《汉书·艺文志》记载有《左氏传》《公羊传》《穀梁传》《邹氏传》《夹氏传》等五种,《公羊传》《穀梁传》汉初由口传而著于竹帛,立为官学,《左传》由张苍献出,经刘歆提倡而在东汉开始成为显学,后两传东汉时失传。而《公羊传》因为景帝时所立《春秋》学博士董仲舒的诠释、公孙弘的闻达和汉武帝的提倡,成为汉代政治话语的主要经典依据。

据《春秋公羊传注疏》徐彦序所引东汉初年戴宏《春秋说序》,《公羊传》由孔子口授子夏,子夏口授公羊高,然后在公羊家族父子相传(公羊高—公羊平—公羊地—公羊敢—公羊寿),汉景帝初年,公羊寿与其弟子胡毋子都一道,将这一传承脉系的《春秋》之传著于竹帛,以传经家族公羊氏之名命名为《春秋公羊传》,形成完整的文字著作。

在《春秋公羊传》这一传承系统诠释孔子《春秋》微言大义的思想体系,称为“公羊学”,《春秋公羊传》是口授时代公羊学的集大成之作。据《春秋公羊传》明确记载,至少有子公羊子、子沈子、子司马子、子女子、子北宫子、鲁子、高子等阐发《春秋》微言大义,这七子加上子夏、公羊氏五代专人和胡毋子都,是口传时代公羊学的主要代表人物。(www.xing528.com)

西汉初期统治者对《公羊传》和公羊学推崇备至。景帝初年《公羊传》甫一写定,景帝就立公羊寿的两位得意弟子胡毋子都和董仲舒为博士。董仲舒“天人三策”以公羊传为主要经典依据,提出“更化改制”“太学养士”“五常教化”“不与民争利”“表章《六经》”等建议,为汉武帝采纳推行。董仲舒在汉武帝即位后成为帝师角色,也经常接受武帝问对,开创以公羊学微言大义断案的“春秋决议”儒家法律传统。“仲舒在家,朝廷如有大议,使使者及廷尉张汤就其家而问之,其对皆有明法。”(《汉书·董仲舒传》)胡毋子都的弟子公孙弘因学习《公羊传》而布衣征为博士,擢升丞相,封平津侯。武帝诏太子受《公羊传》:“武帝尊公羊家,诏太子受《公羊春秋》,由是《公羊》大兴,太子既通,复私问《穀梁》而善之,有诏诏太子受《公羊》,不得受《公羊穀梁》。”(《汉书·儒林传》)董仲舒的弟子吕步舒曾依经义治狱:“上思仲舒前言,使仲舒弟子吕步舒持斧钺治淮南狱,以《春秋》谊颛断于外,不请。既还奏事,上皆是之。”(《汉书·五行志》)汉昭帝时,董仲舒再传弟子眭孟曾冒死以《春秋》大义诠释灾异,要求昭帝退位禅让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