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经验的重要性及杜威的观点

教师在充满复杂性与不确定性的情境中开展教育教学工作，在工作中积累经验，但是有经验的教师并不能与优秀教师画等号，有经验与经验成长是两个概念。

1 经验与反省思维

杜威认为，“经验包含一个主动的因素和一个被动的因素，这两个因素以特有形式结合着。只有注意到这一点，才能了解经验的性质。在主动的方面，经验就是尝试——这个意义，用实验这个术语来表达就清楚了。在被动的方面，经验就是承受结果”。^[28]经验是实践尝试与主观感受相结合而成的，正是长期地专注于某一方面的尝试，并关注尝试与结果之间的联系才能有经验的积累乃至生长。“‘从经验中学习’，就是在我们对事物有所作为和我们所享的快乐或所受的痛苦这一结果之间，建立前前后后的联结。”^[29]但是，“有些经验不过就是这种碰一下失败或成功的过程。我们发现某一行动和某一结果彼此关联的事实，但是没有发现他们是怎样联结的”。“在发现我们的活动的和所发生的结果之间的详细关联时，试验性的经验所包含的思维就显露出来。随着经验在数量上增加，经验的价值也成比例地提高……我们可以称这种经验为反省的经验”。^[30]

与经验相伴的思维有经验的思维，“纯粹的经验思维的种种缺点是明显的，其中有三点值得注意：(1)它具有引出错误信念的倾向；(2)它不能适用于新异的情境；(3)它具有形成思想懒惰和教条主义的倾向”。^[31]杜威先生主张用科学的方法开展反省思维。反思思维产生在困惑和疑问的状态下，有类似情境的经验的支持，对问题“能够反复的、严肃的、持续不断的深思”^[32]，最后形成“以事物本身之间的实在关系为依据”^[33]的信念。暗示、指示和信念是反省性思维的核心因素。需要强调的是，杜威的经验不仅是指个体的实践行动所积累，也包括思考所积累的。反省思维不仅对人们的生活需要有益，更“形成了真正人类的理性的生活同受感觉和欲望支配的其他动物的生活方式之间的区别”。^[34]

反省思维让经验不再是呆板的、封闭的东西。“当经验局限于往事，受习惯和常规支配的时候，就常常成为同理性和思考对抗的东西。但是经验也包括反省思维，它使我们摆脱感觉、欲望和传统等局限性的影响。经验也吸收和融会最精确、最透彻的思维所发现的一切。”^[35](www.xing528.com)

2 教师的经验

教师的教育经验来自个人的实践体验和与他人的交往体验，既受学校传统文化、制度文化与人际交往模式等小环境的影响，又受到社会对教育的习惯看法、思维模式等大环境文化因素的影响。在教育的场域中，教师受身边同事的教学行为文化与职业特点的影响，逐渐形成教学惯例。“一定的教学惯例保证了教师与充满矛盾的教学情境之间取得了持久的动态平衡与教学效率。教学惯例不是‘某种自觉的意图的刻意盘算、苦心追求’；也不能理解或没有行为意图的机械反应、本能行为，而是‘深深地存在性情倾向系统中的、作为一种技艺存在的生产性能力’，一段教学历史的生成物，遵循着实实在在的‘实践逻辑’。”^[36]这种教学惯例如果演化为纯粹的经验思维，让教师忽视文化的变迁和学生的变化，十年如一日地按自己的惯例“教书”，甚至演变成向后看的故步自封和教条主义，不能适应新情境发展的需求。

根据唐纳德·A.舍恩的观点，专业人士是“反映的实践者”，在“行动中反映”。“实践工作者确实经常展露出一种对自己在行动过程中直觉式的认识进行反映的能力，他们有时亦使用这一能力在实践中应对独特的、不确定的和冲突的情境。”^[37]在复杂的教育情境中，教师依靠个人探索而不是现成的知识解决问题，形成解决问题的个人直觉体验。这些直觉体验积累起来，通过教师的主动反思，寻找行动与结果的联结，形成可以外显的并对其应对复杂教育情境产生指导作用的教育教学经验。

教师对待疑难情境的处理方式决定经验是否生长，如果不能发现疑难情境中的问题，就不能用新的行动解决问题。“当实践变得更重复和例行化时，‘实践中认识’就变得更为内隐而自然，实践者反而可能失去思索他正在做什么的重要机会。”^[38]这种发现情境中的问题，并继续通过情境中的反映和采取假设与尝试的探究方式解决问题的能力，决定教师经验的生长与专业的成长。从此意义出发，分析教师研究对教师发展的意义，除了总结经验、解决问题、发现和表达个人实践性知识外，教师通过主动的研究获取不断发现问题并采取假设解决问题的能力即教师获取研究式生长方式，乃是教师研究的最深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