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教学论最重要的思维方式是理性主义。这里的“理性”,不是近代启蒙思想家那里与信仰和“神性”相对的人的理智性和后天的世俗化能力,更不与“非理性”相对,而是指人类通过观念活动把握和处理外部世界的特殊能力。相应地,“理性主义”特指西方近代哲学认识论中与“经验主义”相对的一种思维方式。它直接秉承本体论(ontology)通过概念的逻辑推理以表达纯粹原理的致知方式,把经验之外的理念世界作为自己的致知领域,突出强调概念及其逻辑关系。恰如F·培根所说:“经验主义者就像蚂蚁,他们收集食物并使用它们;理性主义者像是蜘蛛,他们由自身吐丝织网。”[2](pp.1—2)
理性主义思维方式从近代起就对教育和教学理论产生了重要影响。康德是试图用理性演绎的方式构建教育学说的第一人。赫尔巴特继承康德的理性主义传统,认为教育学“必须把论述基本概念放在一切论述之前”[3](pp.9—10),其教育著作以明确的定义为基本写作特征,有很强的思辨性和逻辑承接性。其教学理论以“教育性教学”和“多方面的兴趣”为基本出发点,提出了教学目的、教学过程、教学步骤、教学材料、教学效果、教学方法、教学计划以及综合教学、分析教学等一系列概念,而且这些概念之间有着严密的逻辑推理关系。这些概念后来构成了理性主义教学论的基本框架,影响到前苏联的教学论体系,并经由前苏联影响了东欧和中国等国家。此后,建立一套严密的概念体系,将所有教学经验都囊括其中以“指导”教学实践,成为一代代教学论学者孜孜以求的目标。人们声称,要从纷繁的教学现象中抽象出一个具有高度包容性的概念作为教学论的“逻辑起点”,然后运用“从抽象到具体”的方法,经由“逻辑中项”,渐次构建一套范畴体系,以达到对全部教学逻辑图景的揭示。结果,“是什么”这类本质主义的问题明显比“怎样做”的问题更占支配地位。教学论表面以现实教学为研究对象,实则是为“透过现象看本质”,在现实的教学生活之上,即在形而上学的观念世界中建构一套具有逻辑自足性的概念体系。这显然是理性主义研究框架的产物。(www.xing528.com)
客观地说,教学论在刚从教育学中独立出来时,其母体学科——教育学也刚刚脱胎于哲学,深受理性主义的支配,它不可能一开始就走出一条与理性主义殊异其趣的致知之路。从历史上看,赫尔巴特和前苏联学者构建的那一套教学论范畴,客观上也促进了教学论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形成,并在理性主义框架下促进了教学论的发展。但教学论发展到今天,理性主义思维方式的局限性是不容回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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