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据预防原则,虚心向自然学习,将我们的生活方式转变为与时代同步的、与多彩生命世界共存的生活方式。人类应不断革新生产技术,反思现有的市场经济机制,在自然无法承受之前停止对资源的榨取及对环境的破坏,减少对地球生态系统的压力。这不仅需要决策者做出正确判断,也要求整个社会在环保教育方面做出努力。英国生态学家马里亚斯在华盛顿演讲时呼吁我们“应站在地球整体利益而不是单纯人类利益的立场上对地球资源进行开发利用”。
在地球总面积148.9亿公顷的陆地中,32%是耕地或牧地,27%是森林,剩余的40%以上是不毛之地。在长达7 000年的农耕历史中,人类反复耕作表土,不断剥夺着土壤的生产力,从而世代繁衍并孕育了文化。近代随着化肥及农药的使用、大型机械的发明、品种改良技术的进步以及灌溉面积的增大,粮食产量取得了飞跃性的增长,使人类摆脱了饥饿。但近代农业的发展严重依赖化肥的使用,否则就无法避免土壤生产力的下降,而农药对周边环境的负面影响显而易见,无须赘述。在世界各地,过度的森林采伐、家畜饲养以及大量抽水灌溉加重了土地的盐碱化及沙漠化。从中国大陆飘到日本列岛的黄沙的量每年都在增加。
海洋是现今最适合立即应用预防原则进行保护的地方。原因在于,除了若干沿岸生态系统以外,大多数海洋生态系统还有机会得到挽救。人们可能还不十分了解我们的生活与海洋生物多样性的紧密关系以及海洋生态系统功能的重要性。
关于生物多样性,我们所能做的,一是更好地了解生物多样性与人类的关系,这也是著者撰写本书的缘由;二是发展环境科学与保护生态学,增加生物保护区的数量和面积,提高管理水平,发展不会招致自然环境破坏及生物多样性下降的渔业及养殖技术;三是振兴生物分类学科。
分类学是生物学的基础。地球上有多少种生物?各自是如何生栖的?哪些种濒临灭绝?只有受过专业的观察与生物鉴定技术训练、尝试向自然学习的科学家才能肩负起生物学的未来。生物多样性的研究基础是专家对物种的专业分类及种鉴别的相关知识与方法,但分类学本身在20世纪70年代之后迅速衰落,国际上也重点关注分子生物学及其应用领域,忽视了对分类学研究人员的培养。因此,生物分类领域的专家不断减少,专业断层日趋明显。优秀的分类学家需要长时间的培养及周围的理解与支持。(www.xing528.com)
除了上述3点,我们还需要进行长期、深入的环境与生物多样性的监测与调查。监测点必须覆盖全球,且监测必须持续进行100年以上。另外,我们必须构建海洋定期“体检”的信息库。为使所有人都对海洋有充分了解的途径,我们有必要建立能方便获取相关信息的系统。
渔业生产需要我们在认真考虑渔业对生物群落整体影响的基础上,建立使渔业对象种类可持续利用的管理制度。以往在东南亚及大洋洲的渔村中,人们以传统的知识及禁忌为基础建立了渔场轮番制、禁渔区、渔获物平均分配的社会平均分配制度,保护了渔场及资源。现代资本主义制度改变了人们传承的智慧生存方式,现在有必要对西欧型资本主义及其生存方式进行反思。30年前在骏河湾捕捞正樱虾的渔民为了保护这一资源,通过协商,并听取了本书其中一位著者的建议。在缺乏关于资源变化趋势的充分科学依据的情况下,当地渔民引入预防原则,限定每年的渔获量,实行收入的平均分配制,从而避免了在狭窄的海湾内对有限资源的争夺及资源枯竭。正樱虾的可持续资源量得到维持,现在已成为全日本广受欢迎的知名海产品[5]。
浅海游泳是很有乐趣的运动。十几年前,我们随处都能亲近大海,踏进清澈的海水,呼吸清新的空气,在没膝的海水里捕捉小鱼、小蟹。但如今即使在远离都市的海岸,道路及护岸堤堆满了防堤用的四脚砌块,隔绝了陆地与海洋。即使在沿海城市,人们也难以近距离接触到大海。由于互联网的发展,人们沉迷于虚拟世界中,在无意识中逐渐远离了自然。与此相关,不进行实地调查、闭门造车的海洋科研人员也在逐渐增多。自然科学的基础是对自然的敬畏与热爱,绝不是为了论文发表。每当看到完全不了解真实的海洋及其中生物的状况,却整天关在实验室中以分析仪器测定或构建复杂的生态系统模型,但不知道为何会产生这样的结果、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的研究人员,笔者就非常担忧。现代科学经常是仅凭思考并转换成数字即可判断,但我们希望以海洋生命为研究对象的科研人员能认识到亲身观察及感受自然与生命变化的重要性。
推动世界发展的不是决策者所做出的自上而下的指令,而是为了保护生物多样性与实现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无数底层人民的行动。笔者认为这些行动可促使政治家及官员推行更好的政策,构建具有睿智企业家的成熟社会。在论述环境问题时,斯坦福大学生态学家Ehrlich P R和Ehrlich A H夫妇的“人类是在对自身无法应对的长期‘趋势’缺乏关注中进化来的”悲观言论常被引用,但我们不能放弃希望。虽然人类尚未被逼到毫无退路的绝境,但我们如果放任生态系统及生物多样性危机继续恶化,将导致贫困及社会道德的危机,最终将造成任何生物都无法生存下去这样严重的事态。为了避免危机的发生,我们每个人都必须负起责任并付诸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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