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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斌愤怒指控律师党琳山庭审中途离席

时间:2023-11-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林生斌的第三个愤怒对象是莫焕晶的第一位辩护律师党琳山。杭州中院宣布休庭,称本案将延期审理。庭审中止后,“林生斌在蓝色钱江门口开了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他说,被告人莫焕晶的辩护律师党琳山在庭审中中途离席,很不负责任”。

林生斌愤怒指控律师党琳山庭审中途离席

事件虽由保姆纵火而起,但在林家人看来,“保姆纵火更像是不可期的天灾,但灾难发生时应急机制不足,导致救援迟缓,这更接近于人祸”(8)。因此,在对逝者的哀悼之外,对事故真相的追问及问责是另一个需要关注的问题。这些因素使得整起事件呈现出多种情感杂糅的状态。

1.悲伤

林家五口人中的四口葬身火海,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顿时土崩瓦解,生者则陷入无穷无尽的伤痛之中。这种情感的表达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哭泣。参与报道事件的记者们描述了不同人的哭泣,大多数来自家人。例如,在火化那天,记者描述了自己看到的林生斌的动作,“他一一抚摸妻子和三个孩子的小小灵柩,一一对他们说着离别的话,失声痛哭”(11)。这篇报道还记录了林生斌所描述的送别细节:“补完妆,我们进去最后看了他们一眼。我拿了一支笔,在他们每人手背上做了个记号,我对孩子们说,下辈子爸爸会认得你们。对老婆说,又要你一个人带三个孩子,没有我陪着。下辈子按约定好的暗号,来生还是夫妻。”(11)根据另一篇报道,他还留下了妻儿们一小块骨灰做成手链(12)。死亡事件带给当事人的创伤需要时间去抚慰。每日人物的报道记录了一个细节:“现在的他,还是会在床头放两个枕头,睡在自己习惯的那侧,盖着以前的被子。”(12)在看看新闻网的报道里,林生斌告诉记者:“晚上我都哭着入睡,早上醒来,我会再经历同样的情绪。痛苦每时每刻都掌控着我,即使我看起来很平静镇定,它却一直在那里。”记者在句末评论说:“心理的调适修复对他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14)

新闻里呈现出的悲伤,既有林家人的哭泣这样外显的行为,也有那些细节和动作透露出的无声的凄凉。例如,“林家和朱家的人每晚夜不能眠,老人在酒店里仅能躺两三个小时,醒来就立马来灵堂里坐着等待天亮,晚归的业主经过灵堂时,听到的是林生斌撕心裂肺的恸哭”(5)。对林生斌的状态的描述更能显示出这一点。在火灾发生后的40多天里,“他很少吃饭,只喝水和抽烟。两天能抽掉一整条烟。睡不着,总会熬到早上四五点钟。有时候没睡几分钟,又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等回过神来,自己躺下哭”(12)。2017年8月1日,林生斌在江西云居山的一座寺庙皈依。第二天,他从瀑布前跌落,沿着斜坡一直滑下30米,山涧的清水里涌出一团团红色的血渍(13)。究竟是怎么从瀑布上方跌落,是体力不支,还是一时想寻短见,林生斌也始终不肯正面回答(8)。

2.愤怒

愤怒是另外一种主要的情感类型。林家人的愤怒首先针对的是酿成惨剧的纵火者莫焕晶。虽然事件发生以来,林生斌很少谈起莫焕晶,也不愿听到她的名字(17),但他对莫焕晶的恨意却是可想而知的,多篇报道都提到了这一点。

“没想到最后这个家,竟成了冢。”林生斌猛吸一大口烟,“我永远不会谅解纵火者莫焕晶。”(14)

当他提到在庭审时见到保姆莫焕晶的时候,他攥紧拳头表达着自己当时的感受:“恨,想不到第二个词。”“她平时不怎么爱说话,表现还好,我老婆对她也好,平时会给她买一些书啊、衣服啊。”林生斌在说起案发前对保姆莫焕晶的印象时全身发抖。(15)

林生斌恨莫焕晶,就在几个月前,还想当面问一句为什么,可现在,他对这个名字,连听都不想听到。(10)

“我对她只有恨。”莫焕晶8月曾在看守所给他写过一封道歉信,他不想看,也不会看。“上面的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我不想听到她的任何一个字。”(17)

恨意如此之深,以致他的情绪终于在2018年2月1日的庭审中爆发了。(www.xing528.com)

当时,公诉人正在法庭出示第四组证人证言。这份证言来自参与救援的医务人员。他在证言中讲述了被困的林生斌家人的状态,用到包括诸如“面部焦黑、瞳孔放大”等词汇。林生斌先是低头抽泣,然后失声痛哭。他的双手捂在脸上,眼泪不停地掉了下来。一旁的律师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劝慰。公诉人继续出示证言,他提到林生斌的小儿子林青潼起初心电图是一条直线,在做了5分钟心肺复苏后开始有了心率。这时,林生斌拿起律师旁边的黑色保温杯砸向莫焕晶,因为位置偏差,砸到了法警的脸上。他又抓起东西,但是被法警制止。(17)

在此之前,林生斌一直表现得非常克制和冷静。根据《三联生活周刊》的描述,“即使是在家破人亡的第一个月,面对来访者,他依然是彬彬有礼地点着头,即使当他的哥哥、父母在灵堂里和物业公安交涉出现激烈冲突,他仍然是不紧不慢地、一句一句地回应着。自出事后,几乎每天都有媒体来找他。尽管每一次讲述都是撕裂伤疤上刚刚缝起的线,他还是礼貌地回复媒体的询问”。但这一次,他再没能控制住情绪,将保温杯砸向被告莫焕晶,误伤法警。2018年2月9日,林生斌再次出庭听取审判,“他仍一袭黑衣,稳住情绪,沉默地坐在公诉人的席位上”(18)。

林家人的另一个愤怒对象是绿城。“除了希望法庭重判莫焕晶,支撑林生斌的另一个动力就是调查真相。他等待消防部门的事故调查,等待绿城的道歉,但等待的结果总是空。”“朱小贞的哥哥朱庆丰说,火灾发生几个月以来,绿城从未主动看望家属,连追悼会也没有说一句温暖的话,没有送一束悼念的花。”(13)林生斌在接受封面新闻的采访时说:“在政府答记者问之后,绿城就再也没联系过我,这几个月,一次主动联系都没有。甚至最后的追思会,绿城也没来一个代表,虽然我早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但还是感到绝望。”(10)

林生斌的第三个愤怒对象是莫焕晶的第一位辩护律师党琳山。2017年12月21日,第一次开庭不到半个小时,党琳山提出管辖权异议遭到审判长拒绝,随即当场退庭。杭州中院宣布休庭,称本案将延期审理。“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林生斌突然表现的非常激动和愤怒,他突然间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声吼着‘怎么会这样?我不服!’以此来表达着对对方辩护律师的不满。”(15)庭审中止后,“林生斌在蓝色钱江门口开了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他说,被告人莫焕晶的辩护律师党琳山在庭审中中途离席,很不负责任”(13)。

3.愧疚

南方周末》的报道用《蓝色钱江纵火案,一场或可避免的悲剧》的标题,试图从高层住宅消防的角度分析这起事件。如果设施得当、救护得力,悲剧“或可避免”(6)。因此,“林生斌对于大火时自己不在场,有着深深的愧疚与自责。他总觉得如果自己也在,很可能老婆、孩子就不会这样惨。至亲的人在惊恐中的最后几个小时究竟是怎样度过的,林生斌想起来就如剜心般疼痛”(14)。《新京报》的报道直接将“愧疚”作为报道的一个小标题放在文内,概括了三层愧疚:一是林生斌对没能在灾难发生时陪在家人身边产生的愧疚;二是林生斌对结婚时没能拍成结婚照,如今已无法弥补的愧疚;还有一层愧疚的主体是纵火者莫焕晶,她在会见辩护律师党琳山时,第一次落泪并心里有愧,“‘活着出庭,不知道怎么面对朱小贞的家人;如果被判了死刑,不知道怎么面对走在我前面的朱小贞和孩子’”(9)。莫焕晶手写了一份声明,声称“因一念之差,放火导致朱小贞及三个可爱的孩子死亡,心中非常后悔,愿意接受法律的惩罚。如果判我死刑能使一切从头再来,我也愿意接受死刑”。在另一份道歉信里,她也表达了相似的后悔之意(14)。

愧疚还来自一些身在火灾现场却无能为力的人。例如朱小贞的二哥朱庆丰,“他至今脑里挥之不去的并不是在楼下碰见的保姆莫焕晶,而是千钧一发时刻的一系列阻碍,使他至今悔恨不已。‘所以我自责,如果当时咬定了他们在房间里,我拼命也要冲’”(5)。与朱庆丰类似的还有林家的邻居兼好友贺亮(化名)。他的手机显示,起火当天早晨5点08分,朱小贞曾给他拨过一通电话,但当时他睡得正香,没接到(2)。他始终为此感到懊恼,“如果当时听到了这个求救电话,说不定就能及时冲过去”(3)。

4.恐慌

火灾发生后,恐慌情绪也在蓝色钱江小区的业主间蔓延。每日人物的报道形容说,“除了悲伤,蓝色钱江小区里还弥漫着不安的情绪”,这里虽然是杭州市有名的豪宅,“但业主们察觉,原来自己拼搏多年买来的高档住宅,也难以保护自己的安全”。这篇报道还记录了一件小事。一位业主家里的保姆打算把没人要的鸭脖拿走,业主当场就把她辞退了,理由是“这说明她是一个有贪欲的人”(3)。2017年6月24日下午,三四十位业主开了个业主会,激愤地向物业抛出一个个疑团。“比如,在当天那个仓促的通报上,为何没有说出物业一系列反应的具体时间以及应急预案,小区夜间巡逻保安的人数有几个?24小时监控室在哪儿?物业人员有无防灾经验?火灾惊醒了一连串的质疑,他们突然想起来原来自己的单元楼下门堂里是没有值班保安的……”(1)在这次“6·22事件业主代表会议”上,参会业主们做了3 000多字的会议记录,细数了6月22日当天对物业安保的13项质疑(3)。

一位业主在接受《南方周末》的采访时说,业主群里蔓延着恐慌,“整个小区都病了”。许多人想到此事就止不住后背发凉,“就算不是保姆纵火,家里也是老弱妇孺,没有任何自我救助能力的人,——比如患老年痴呆或行动不便的老人、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按这次救助的流程和速度的话,是不是结果还是只有等死?”(6)在业主微信群里,业主们不断地总结平时多做点什么才能避免悲剧,“比如孩子睡觉、洗澡不要反锁门;哪怕是晚上,也尽量开机;遇到危险,不能等待救援,要积极自救;请保姆要严格审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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