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报纸及其读者构成了一个所谓的“新闻业的共同体”(communities of journalism)[80],对地方性媒体来说尤为如此,以至于地方报纸关停的影响不仅停留在行业层面,甚至会深刻地影响当地的公共生活[81]。《东方早报》和《京华时报》同为地方性的都市报,读者群以当地居民为主。但在新媒体时代,报纸内容的数字化传播已经超越了地理空间的限制,可以吸引全国范围内的用户阅读。报纸停刊原本是攸关新闻业生存与发展的行业议题,但在新媒体环境下,非新闻专业人士也能对此发表意见,将其变成公共议题。
每份报纸都面临着一个庞大的读者群,个体因为教育、品位、兴趣等不同,对报纸停刊的认知也有相当大的差异。笔者将其分为两种类型。
一类是感性派。他们对报纸停刊表现出更多元的情感表达,惋惜、留恋、失望等都有不同程度的体现。上海政法学院教授章友德就在其个人微信公众号上撰文向《东方早报》致敬,只因为“这份定位‘影响力至上’的报纸,编辑和记者们以十年如一日的努力,努力办一份对主流人群产生影响力的高品位日报,可以说她基本达到了这个目标,仅仅凭这一点就值得我们向她致敬”。章友德在文中通过描述三次接受《东方早报》采访的经历,展示了报纸如何“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构成我对自己个人生活史的记忆”[82]。与这篇文章中的温情不同,一位名叫“Summer160”的用户则对《东方早报》的停刊表达了强烈的失望之情:“2016年的最后一天,《东方早报》停刊了。失望,失望,失望。即便知道如今报纸业大势已去,但网络新闻稿与传统报纸文章的差异还是令我很难接受,不论标题、主旨还是配图,我都对前者整体上缺乏信任感。当初《东方早报》的犀利,澎湃以后还能延续吗?我看难。”[83]网友“何万蓬”在微博上写道:“《东方早报》@东方早报停刊,是文化之失、文化之憾,甚至文化之悲。纸媒之美,不是新媒体能全部替代的。”[84]也有网友提到,《东方早报》“是最早报道三聚氰氨的媒体”,但是“今后,还有谁给我们报道三聚氰氨”[85]?(www.xing528.com)
另一类是理性派。他们认为报纸停刊是正常现象,不值得大惊小怪。一位叫王国华的深圳杂文家发表评论认为,报纸停刊就像饭店关门一样正常,“饭店可以倒闭,报纸倒闭了为什么要大惊小怪”?他也曾经把报纸,尤其是都市报当成非常重要的信息来源,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一个美好的记忆”。然而,“如果干脆把那些完全无用的报纸叫停,集中资源和人才办好一两家,像有些地方一样,一城一报,一城一刊,未尝不是一件好事”[86]。教育部原新闻发言人王旭明也在其微博上发言:“以《京华时报》明年停刊为代表的不少纸媒陆续停印,好,纸媒总该让位互联网,尤其是图书和报纸太多的当下。许多时候,退出、减少和回归也是进步。”[87]这些观点都将报纸看作一种普通的产品,要遵循优胜劣汰的市场法则,它们的失败也是必然现象。很多网友坦承自己已经不看报了,“我以前订有三份地方报纸,现在一份也不订了,拿着手机,什么新闻都知道”[88]。一位网友说:“长时间没看报纸了,今天偶尔看了一下《京华时报》,确实没什么可看的。一份优秀的报纸办成了现在这样,那也是活该。”[89]
尽管同为都市报,但是《东方早报》和《京华时报》的风格存在着很大差异。比较而言,《东方早报》以其颇具专业水准的报道成为具有“文化地标意义”的报纸,在知识阶层中很受欢迎,因此能看到不少学者、教授等知识分子在报纸停刊之际表达纪念之情;《京华时报》的办报思路则更贴近底层。对很多并不经常阅读两报的用户来说,提到前者往往想到曾引发举国震动的三聚氰胺报道,提到后者则想到与农夫山泉的那场“闹剧”。本章主要通过新浪微博来搜集读者对两报停刊的看法,与报社员工的情感表达不同的是,他们抒发的情感更为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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