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清国存在时,昭西陵得到了很好的保护和日常的维修,昭西陵的墓主人也受到了清朝最高的尊崇待遇,因为墓主人是他们的老祖宗,也是大清国江山的有功之人。然而,当大清国灭亡后,昭西陵不但失去了日常的维修,也失去了最基本的安全保护,于是墓主人孝庄文皇后在阴间享受200多年的安静生活后,她的亡灵遭受到了来自阳间盗墓者的光顾与破坏,而那时,她为其奉献一生智慧的大清国已经不复存在了。
宣统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1912年2月12日),大清国的最后一任皇太后——隆裕皇太后代表年仅6岁的宣统帝和清皇室,被迫颁布《大清皇帝退位诏书》,中华民国成立。
大清国灭亡后,按照当时清皇室与中华民国临时政府达成的协议,即《关于大清皇帝辞位之后优待之条件》中第四条规定:
大清皇帝辞位后,其宗庙、陵寝,永远奉祀,由中华民国酌设卫兵,妥慎保护。
《关于满、蒙、回、藏各族待遇条件》第五条又规定:
先筹八旗生计,于未筹前,八旗兵弁奉饷,仍旧支放。
清朝皇陵和看守皇陵的八旗人员依旧受到保护,管理人员有相应的待遇,原有的机构和人员不变。但事实上,由于中华民国政府承诺清皇室的经费并不能全额兑现,而且还越来越少,以至于到最后,看守皇陵的人为了生活,大多数各奔东西,甚至卖儿卖女、冻饿而死。皇陵的保护和管理到1928年时已经是名存实亡,仅有一个空架子而已。而当时的国家,因政局不稳、社会动乱,恶霸地痞遍地,打劫盗匪横生。于是,藏有大量金银祭器、陪葬有大量珍宝的皇陵则成为盗墓者眼中的一块肥肉。
1928年春,清东陵的惠陵妃园寝首先被盗。同年七月,国民革命军第十二军军长孙殿英率领士兵,利用七天七夜的时间盗掘了慈禧陵地宫和乾隆帝的裕陵地宫,由此制造了震惊世界的中国近代史上最大的盗陵案。在这种背景下,昭西陵的厄运也不远了。
昭西陵首先遭到破坏的是地面建筑,那一年是1928年9月,清皇室在东陵调查陵寝被盗时发现,当时昭西陵的地面建筑受破坏程度在东陵是最为严重的:
小碑亭内天花板全失;神厨库全行拆毁,仅存围墙;东朝房拆毁,间架仅存;东西班房门窗残缺;隆恩门匾额尚存,字已毁,门存五扇,门钉全失,里檐坍塌;隆恩殿隔扇槛框窗棂,拆毁无存,殿抱柱全行砍坏,柱脚周围仅剩五寸有余,情形最重,天花板、天窗尚存;神龛佛楼全失;东西配殿残毁情形大致相同;东西琉璃角门槛框全失;宝城明楼上地面甬道方砖全行挖起,门扇槛框全失;宝顶上生树株全被砍伐,仅存榆树一株,并因搜挖树根,将原筑灰土刨裂,致三两处有松浮情形。隆恩殿前的一对鼎式铜炉丢失。(www.xing528.com)
之所以昭西陵受到破坏情况最为严重,经分析主要是因为昭西陵的地理位置较偏,与其他陵寝距离较远,与附近村庄也离得很远。因此在保护上,肯定存在着很大的疏漏,大清国还存在的时候,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闰八月十八日,武卫逃兵就曾抢劫过昭西陵的库碗。
昭西陵地宫的被盗时间大约在1929年4月,地宫内随葬的宝物均被盗走。但被盗这件事情直到1931年3月才被发现,因为时间拖得比较长,以至于盗墓者逍遥法外。发现被盗后,负责东陵事务的管理人员将此事上报住在天津的溥仪,溥仪派宗室载涛、溥伒等人来东陵处理善后工作。
当时,昭西陵地宫两道石门均被利器凿坏,棺椁被推倒,棺椁底盖分离,幸运的是孝庄文皇后的遗骨还在棺椁内。载涛等人将孝庄文皇后遗骨恭恭敬敬地捧出,用黄缎包裹好,又将破损的棺椁令木匠修好,然后将孝庄文皇后遗骨再次放回棺椁内,封好棺盖。将石门上的盗洞用水泥修补好,掩闭石门,最后封堵盗洞口。
1948年3月和1949年2月,昭西陵地宫再次遭到了盗挖,但因地宫盗口被封得太坚固,均未打开地宫。
2016年5月17日下午4点多,看守昭西陵的警卫发现,隆恩殿月台前东路踏跺西侧最下面栏杆的柱头丢失。该柱头为圆柱状,汉白玉材质,高约48厘米,直径约26厘米,重量约为70公斤,柱头雕刻着祥云,中间有飞凤图案。后来,河北遵化警方在唐山警方的支援下,利用电信技术于8月21日侦破此案,抓获四人,追缴了被盗柱头。据盗窃人招供:被盗时间为2016年5月14日夜间,几个人从东墙外运料处翻墙进入陵院内。
新中国成立后的1971年9月,昭西陵的隆恩殿已坍塌三间,仅有两间尚存。当时的东陵管理机构——清东陵文物保管所,“为利用一部(分)废旧物料,维修重点保护之建筑,节省修缮开支”,上报上级文物主管部门,将昭西陵隆恩殿建筑拆除,仅留有隆恩殿遗址,而留给后人的只能是遗憾,失去了最后的研究机会。
对于昭西陵发生的一切事故,虽贵为其主人,但在阴间的孝庄文皇后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是叹息和无奈了。
【注释】
[1]这是选自孝庄文皇后册封庄妃时的册文原件上的汉字内容,这段册文与《满文老档》上记载的册文在文字上不一样。两段文字之所以不同,据笔者分析,属于翻译的原因。《满文老档》上记载的册文为:“奉天承运宽温仁圣汗,制曰:天地授命而来,既有汗主一代之治,则必有天赐福晋赞襄於侧。汗御大极,定诸福晋名号,乃古圣汗所定之大典。今我正大位,当效古圣汗之大典。我所遇福晋,系蒙古科尔沁部博尔济吉特氏,特赐尔册文,命为西宫永福宫侧福晋庄妃。尔务尽清廉端庄仁孝谦恭之义,谨遵国君福晋训诲,勿违我之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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