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和小蛙正在专心致志地烤着泥篮子,忽听一阵嘻嘻哈哈,夹着女常尖厉的叫骂声,一群女人提着一篮篮的松子、栗子,还有野菜、块根,走进了村子。
小兔吓了一跳(凑巧小蛙正塞进了一大把大麻秆,那火焰腾起来,把个泥篮子烧得通红通红)。便连忙把柴火全抽出来,丢在一旁踩灭。
小兔正准备拉着小蛙躲起来,忽听女常在喊:“小兔哇,你在那儿淘什么气呀!叫你去采果子,你说要撕麻,如今又不撕麻,却在这里偷偷地烧东西吃。”
小兔知道女常已经看见了,自己也并没有“淘什么气”,反倒不怕了,也就索性不走了——其实小兔也并不太害怕她妈,只怕她不讲道理,瞎嚷嚷,念叨个没完没了。
女常、女瑶等一群女人全走过来了,围着火堆察看着。
女常看清楚了,大叫起来:“啊呀,这不是我编的竹篮子么?你这淘气鬼,怎么涂上这么多泥,都烧坏了。”说着,伸手去提篮子。那篮子的提梁早已焦枯,一提起来,立刻就断,整个泥篮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摔成两半。
“啊呀,我的篮子,我的篮子呀!”女常大喊大叫起来,跑过去就要揪小兔。小兔一转身,撞着一个人,抬头一看,是农母出来了,便躲在她后面。
农母肩上披着女瑶织出的那块麻布,手里拄了根枯藤做成的拐杖,走出来了。她拦住女常说:“吵什么呀?”
“您看,我的篮子,烧成什么了?两个淘气鬼!”女常怒气冲冲地说。
农母弯腰去捡那破篮子,还有点烫手,她便放下拐杖,从女瑶篮子里扯下几片野菜叶,垫着手,重新拿起一片破泥块。泥块烧成了淡红色,用指头敲敲,发出当当的响声。她对女瑶说:“去舀勺水来!”
女瑶立刻从方屋里,用狼头壳舀来了一勺水,递给农母。
大家都围着农母,惊奇地看着。连谷母、老刑、小蜊等,也都跑出来看热闹。
农母将半个泥篮仰放在地上,搁平,将一勺水倒了进去,扶着半个泥篮边,轻轻地晃荡着,只见那里面的水也跟着晃荡。她放下狼头壳,两手将那半个泥篮捧着,站起来,举过头顶看看泥篮底,篮底是干干的,一滴水也没有渗过去。
农母的两个老花眼里射出了欣喜的光芒,眼旁的鱼尾纹显得又长又细。她兴奋得似乎要流泪了,声音有些发颤地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我找了你一辈子,今天才找着。”她将泥篮块捧给谷母看,捧给老刑看,捧给女瑶看,捧给小兔、小蛙看。
她对小兔、小蛙说:“干得好!干得好!你们发明了个新东西,这比起狼头壳、皮口袋、大石臼来有更多的用处。”
她又问小兔和小蛙:“你们这是从村东掏的泥土制的吧?”
“是!”小兔和小蛙一齐快乐地回答。
农母高声地说:“这不是淘气,这是——我要取个新名儿:陶器!因为这是从村东掏来土制成的器具。”“这名儿好!”谷母点头称赞,“以前我们有石器、木器、骨器、角器,如今又有了陶器了。”
当农母将那块破陶器捧给女常看的时候,女常惭愧地低下了头。农母意味深长地说:“不用难过。娃娃们最少保守思想,有时我们大人还得向他们学哩!再说,新东西一出来,也并不是立刻被所有人赞赏的。昨天你将女瑶织的那块布披在老异肩上的时候,他不是将它拂在地上了么?可是今天我越想越觉着那东西好处大,刚才我就试着将它‘布’在肩上了。”
在这庄重的时刻,农母还没有忘记用上这逗笑的“布”字,说得大家都高兴地笑了,连女常也感到轻松了。
农母号召大家:“愿学纺线、织布的,跟女常、女瑶去;愿学做陶器的,跟——小兔、小蛙去做陶器!”(www.xing528.com)
“可是,”女常忽然想出了个问题,就说,“做一件陶器,就得毁掉个篮子,太费工了吧!”
“不用,”老刑一高兴,忘记在生病,他走出人群,对农母说,“我有法子。我们从小玩泥巴,喜欢做泥饼子,将泥饼子窝起来一烧,不就可以盛水么?”
跟在老刑后面的小蜊也说:“我也有个法子,我们玩泥巴,喜欢搓‘泥蛇’,将‘泥蛇’盘起来,窝起来一烧,不也是‘陶器’么?”
“好呀,你俩都跟小兔、小蛙去做陶器!”农母又对老刑说,“不过,你身体行吗?”
“行!吃了您的药,听了您的话,什么病早好了。”老刑说完,颠着脚跟小兔、小蛙、小蜊一道走了。
故事讲完了,小红主动征求大家的意见。
“比上次有进步!”东火抢着议论,“第一节,讲陶器发明前盛东西,特别是盛水的不便利;第二节,讲陶器发明的过程;第三节,讲陶器发明后的喜悦,也可以说是一曲陶器发明的颂歌……”
东火正说得热火,方冰冷不丁地问道:“小兔、小蛙多大啦?”
“小兔十二三岁吧,小蛙十岁左右吧!”东火估摸着说,同时看了看黄爷爷和小红。
“差不多!”黄爷爷和小红同时点了点头,看着方冰,他们知道他还有问题。
“十来岁的毛丫头,能做出这么伟大的贡献么?偶然性太大了吧!”方冰冷冷地问。
“为什么不能?”小红不觉又甩了甩辫子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嘛!”
“像上次女瑶发明织布一样,”东火帮着争辩说,“形式上,这是由个别人实现的,实际上,代表着一个时代的一群人。而且,这次小红交代得很清楚,小兔一直在用心地听着农母她们的谈话,总结了前人经验,才烧出了那么片‘泥块’的。也就是说,必然性是通过偶然性来实现的。”
“还有一个问题,”方冰又问,“上次说的谷子、布,这次说的陶器的命名,也很不科学吧!”
“咳,书呆子!”小红又气又笑地说,“这是讲故事呀,事实上,当然不会从‘淘气’就命名为‘陶器’的。”
最后,东火也提出了个问题,他说:“平常老说陶器发明的意义如何如何伟大,其实不就是盛谷子、盛水吗?”
“这就了不起呀!”小红喊道,“陶缸、陶罐盛谷子,可以防潮。盖起来,老鼠也咬不着。陶盆、陶钵盛水等液体,漏不出去,还可以煮吃的,人们吃到很有味的火锅,有利于消化,对人类体质进步,有很大好处。”
“听讲解员阿姨说,”方冰也插话道,“早期陶器多半由妇女手制,这对提高妇女经济地位很起了些作用;以后,人们在陶器上画上各种纹饰、图案,促进了工艺美术乃至文字、几何学的发展;考古学家特别重视陶器的鉴定,说可以确定文化时代哩!”
黄爷爷一直在拈须微笑地听着。他听大家说完了,便补充说:“陶器发明意义重大,还因为在这之前,人们制造的石器、骨器,乃至木器、角器等等,只是改变了材料的形状,却没有改变材料本身的性质。可是烧制陶器却不同了,原来的黏土起了化学变化,变成了一种新的物质——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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