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猎赋》:阳朱
就中《庄子·山木篇》之阳子,《韩子·说林上篇》已作杨子,此阳、杨二字混用不分之证一。《孟子·尽心篇》之杨朱,《吕览·不二篇》作阳生,高诱注:“引《孟子》,亦作阳子。”或易《孟子》原文,或高氏所见《孟子》本不同,均无不可,此阳、杨二字混用不分之证二。古书多数作杨朱,而杨子云《羽猎赋》忽作阳朱,尤为奇特,此阳、杨二字混用不分之证三。以上犹就杨朱本人而有阳、杨异文之不同也。尚有《孟子·滕文公篇》之阳虎,而《盐铁论·地广篇》竟引作杨子。“文·八年”《左氏传》之解扬,《史记·十二诸侯年表》作解杨,《汉书·古今人表》作解阳,此亦皆古书阳、杨二字混用不分之证也。大抵古人姓名,于六书本属假借,所谓“本无其字,依声托事”,故往往随声流转,初无一定之用字。况陽、楊同从易得声,系同声通用字,更属不生问题。岂若今世人曾经科举时代之功令,意以为人姓名必一点一画不许轻易增损者哉?(www.xing528.com)
或曰,然则《庄子》一书之中,亦何以阳、杨异文不同也。则应之曰,古人文例,亦不若后世科举时代之功令文字也。不但一书之中,可以前后用字不一律,虽一篇之中亦可以前后用字不一律也。关于人姓名,其记载似宜从严格矣。然《逍遥游篇》之宋荣子,即《天下篇》之宋钘,何以一人而荣、钘异文?《天地篇》之被衣,即《知北游篇》之披衣(《释文》一本如是),何以一人而被、披异文?《大宗师篇》《外物篇》之务光,即《让王篇》之瞀光,何以一人而务、瞀异文?此皆《庄子》一书中之人姓名异文也。其他古书中之如此者,不一而足。是以筦子之即管子,孙卿子之即荀子,虽吾人习见之以人名为书名者,犹且有异文。则又何病于杨朱一人而乃有阳、杨异文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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