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原始文献，避免误传信息

①本文是为纪念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建所50周年应《自然科学史研究》之约撰写，原载该刊第26卷第3期第438～448页，2007年10月。今节选其中第三、四、五节。其第一节“刘徽关于《九章算术》编纂的论述错了吗？”第二节“刘徽的割圆术的主旨是什么？”分别与收入本文集的《关于《九章筭术》的编纂》《刘徽的极限理论》有重复之处，故删去。

数学史是历史学的一部分。它要求研究者站在现代数学的高度，用历史学的方法，整理前此产生的数学遗产。不言而喻，反映这些遗产的载体——原始文献，是我们研究的主要对象，是数学史研究的出发点。因此，尊重并认真研读原始文献，是对数学史工作者的起码要求。这好像是杞人忧天，搞数学史，怎能不尊重原始文献呢？不过，对原始文献弃而不用，只靠自己的臆测得出某些结论的轻率态度，读不懂古文便对古文乱加改窜的不负责任态度，因原始文献的记载与自己的观点相左，便对古文进行曲解，强古人以就我的态度，等等，在数学史研究中并不鲜见。甚至某些颇负盛名的学术著作也不能幸免。《中国数学史大系·两宋》[1]用了三编十章437页的篇幅论述秦九韶的身世、学术思想、数学成就、所反映的南宋社会、与国外同类著作的比较，以及国内外关于秦九韶的研究等，旁征博引，资料丰富，是中国学者700多年间对秦九韶最详尽的研究，有许多独到的见解，具有相当高的学术价值。然而，不知为什么，该书在引用秦九韶的《数书九章·序》时作了大量删节而未加说明。比如，在正文中删去了“圣人神之，言而遗其粗；常人昧之，由而莫之觉。要其归，则数与道非二本也”“呜呼！乐有制氏，仅记锵锵，而谓与天地同和者止于是，可乎”“太乙、壬、甲，谓之三式”“即周官九数”“后世兴事，造始鲜能考度。浸浸乎天纪人事之殽缺矣，可不求其故哉？”等语和许商、乘马延年两位数学家；在九段系中，删去了“昆仑旁礴，道本虚一”“数术之传，以实为体”“其书《九章》，唯兹弗纪”“以滋以生”“积以器移，忧喜皆非”“魁隗粒民，甄度四海。苍姬井之，仁政攸在”“夕桀”“既详，揆之罔越”“形格势禁”“以待百事。畡田经入”“吏缘为欺，上下俱惮”“有国有家，兹焉取则”“营应规矩，其将莫当。师中之吉，惟智、仁、勇”等语，凡200余字。这些删节造成前后不连贯，而且会给人造成原文如此的误解。不言而喻，删去了秦九韶这些重要论述，便很难全面准确地呈现他的思想。(www.xing528.com)

中国数学史研究中经常发生一些争论，原因当然各异。然而，不尊重原始文献，甚至有意无意地篡改古文，是一个重要原因。下面举一些在数学史界流传多年甚至一二百年的不尊重原始文献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