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思想：仁政的保障与数学史

中国传统思想中为了“齐家治国平天下”，主张施仁政。仁政是儒家宽厚待民的政治主张，也是中国的传统思想。孟子发挥了孔子关于仁的思想，明确提出“仁政”的主张。《孟子·梁惠王上》：“王如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壮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长上。”[19]在封建社会，广大人民承受着残酷的地租、高额的高利贷剥削，以及沉重的赋税负担，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针对这种情形，秦九韶与许多正直的官吏和知识分子一样，强烈反对政府的横征暴敛和地主豪强残酷剥削，主张施仁政。秦九韶是中国古代在数学著作的序言中明确提出施仁政的第一位数学家。前面已经谈到秦九韶在田域、赋役、军旅类的系辞中都提到“仁”，就是说，这三类问题都直接关系到“仁政”。由于许多田地“方圆异状，衺窳殊形”，计算很困难，豪强地主和贪官污吏常利用贫苦农民不识字，更不懂得复杂田地面积的测算方法，对出租的田地故意多算面积，损害农民的利益，所谓“差之毫厘，谬乃千百。公私共弊，盍谨其籍”。秦九韶给老百姓提供计算田亩面积的正确方法，对防止豪强地主和贪官污吏无理盘剥，无疑是大好事，比文人的“仁政”说教实际得多。一个国家不能没有赋役，所谓“邦国之赋，以待百事”。秦九韶主张国家的赋役要“取之有度”，使一般老百姓能够接受。在征调役卒民夫之前，要首先计算其工程量，合理分配各地、各人的工作量。计算租税，征调钱谷，要对贫苦民众实施仁爱。他呼吁为官者应该恪守传统道德的恕道，以自心比人心，体会到下层老百姓盼望仁爱，好像自己落水需要救援，自己饥饿不堪需要食物一样紧迫。秦九韶认为，军队中的三件大事就是智慧、仁爱和勇敢。如果不训练，就投入战斗，这是将领的过错。进行战争之前，要计算好辎重的供给。要避免缺乏计谋而轻率地用兵。战争如果使老百姓频于灭顶之灾而侥幸取得胜利，也是孔子所反对的。从战斗的准备、后勤供应、战争中的计谋、策略等几个方面都体现了仁政思想。

此外，秦九韶在《数书九章》钱谷类的系辞中也明确谈到“仁”。他说：

物等敛赋，式时府庾。粒粟寸丝，褐夫红女。商征边籴，后世多端。吏缘为欺，上下俱殚。我闻理财，如智治水。澄源浚流，维其深矣。彼昧弗察，惨急烦刑。去理益远，吁嗟不仁。[13]

钱谷类问题与平民百姓的关系最为密切。秦九韶关心穿粗布衣服的贫贱百姓，斥责官吏在钱粮问题上对他们进行欺骗，更反对官吏不体察下情，动不动就对民众施行酷刑，偏离民情常理越来越远。他慨叹官吏们没有仁厚之德。他设计的钱谷类问题，有的要用大衍总数术求解，还有的题目还反映了豪强地主大斗收租，加重对佃客剥削的黑暗现实。

总之，秦九韶《数书九章·序》9段系辞中明确谈到“仁”的4处，包括了与平民百姓关系最密切的田亩、赋役、钱粮、军旅等几个方面。

实际上，在《数书九章》营建乃至市易等类也都体现了秦九韶的施仁政的思想。他在《数书九章·序》营建类的系辞中说：

斯城斯池，乃栋乃宇，宅生寄命，以保以聚。鸿功雉制，竹个木章。匪究匪度，财蠹力伤。围蔡而栽，如子西素。匠计灵台，俾汉文惧。惟武图功，惟俭昭德。有国有家，兹焉取则。[13](www.xing528.com)

秦九韶指出，修建城池、宫殿，建筑庙宇、住宅，兴建水利工程，既使人们安居乐业，也有利于农业生产的发展。但是，如果不进行计算、规划，既浪费了资财，也伤害了人力。在各项工程开工之前，先计算出工程量及根据各地区的不同因素所分配的工作量，应该计划的像春秋时期楚国的子西为围蔡而筑堡垒那样准确。同时，秦九韶以汉文帝因为建灵台要耗费百金而感到恐惧为例，说明建筑中尽量俭省，才能彰显德行。这当然也体现了仁政思想。他提出的营建类问题涉及到筑城、修坝、开河以及建筑宫室、天文台等各方面，有的也要用到大衍总数术。

秦九韶在《数书九章·序》市易类的系辞中说：

日中而市，万民所资。贾贸墆鬻，利析锱铢。蹛财役贫，封君低首。逐末兼并，非国之厚。[13]

进入文明社会以后，国内外贸易是国家和亿万民众所需要的。但是秦九韶反对商贾囤积居奇，待价而沽，也反对豪强聚敛钱财，兼并土地，役使贫民百姓，也是仁政思想。他设计了10个这类题目（市物类9个，大衍类1个），有的题目还反映了高利贷者的残酷剥削。

仁政思想贯穿于秦九韶的整个《数书九章·序》之中，涉及到人们生产生活的各个方面。而且，秦九韶把数学方法看成施仁政，防止官吏和豪强巧取豪夺，欺压平民百姓的有力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