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辉《详解九章算法》[1]是宋代一部重要数学著作,是中国筹算数学高潮时期辉煌成就的主要载体之一。它由汉《九章算术》本文、魏刘徽注、唐李淳风等注释、北宋贾宪细草、南宋杨辉详解五种内容构成。其中《九章算术》本文、贾宪细草用大字,刘、李注及杨辉详解用小字[2]。全书以《九章算术》的术、题为序,刘、李注夹注其中;贾宪《黄帝九章算经细草》以刘、李注《九章算术》为底本,提出新的法(术)、新的例题、细草,并加部分注释,附于有关的刘、李注《九章算术》术、题之后;而杨辉的详解包括解题、比类、详解、总括、注释等,插入贾宪细草之中,实际上是对贾宪细草的注释。清戴震(1724—1777)从《永乐大典》辑录久佚的汉唐宋元算经,将此书屏于《四库全书》之外,给中国数学典籍之保存,造成极大损失。钱宝琮先生对此提出了严厉的批评[3]。幸而上海宜稼堂主人郁松年知毛嶽生家藏有一部石研斋抄本《详解九章算法》,索来属宋景昌“取孔、李二本,校其讹脱,别为札记”,于道光二十二年腊月(1843年初)刻入《宜稼堂丛书》,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戴震所造成的遗憾。
石研斋抄本仅有《详解九章算法》之盈不足、方程、勾股、商功(部分)、均输诸章,且章次不循旧次,抄写极为粗漏,衍脱及鲁鱼亥豕之类十分严重。而实际上,除此抄本特有的舛误外,其他讹舛大都与南宋鲍澣之刻本和《永乐大典》本相同。宋景昌所依据的孔、李二本指孔继涵刻微波榭本戴震校《九章算术》[4]与李潢的《九章算术细草图说》[5]。孔刻本被孔继涵冒充为鲍澣之刻本[6]的翻刻本,在钱老揭穿这个骗局[3]之前一直被人们奉为圭臬。实际上,它是戴震在校勘了四库本[7]和武英殿聚珍版[8]的底本即《永乐大典》的辑录校勘本,以及屈曾发刻豫簪堂本[9]之后的另一校勘本,其前五卷以汲古阁本为底本,后四卷以《永乐大典》辑录校勘本为底本,并作了若干修辞加工而成的,其时间当在1776年冬至1777年春[10]。李潢本则以孔刻本为底本作校勘、演细草、撰图说。可以肯定,除此二本外,宋景昌未参校其他版本。商功章圆困问石研斋本原文“今粗疏王莽铜斛文字尺寸分数”[11],“粗”字不误,鲍澣之刻本、四库本、武英殿聚珍版本及屈刻本亦均如此,只有孔刻本误作“祖”,汲古阁本误作“租”[12],宋景昌云“祖”误“粗”。显然,如果宋氏参考过其他版本,是不会作出这种以不误为误,以误为不误的结论的。又如均输章成瓦问,石研斋抄本“一人一日为牝瓦三十八枚,一人一日为牡瓦七十六枚”,四库本同此,各版李籍《九章算术音义》[13]牝、牡二字的顺序亦同此,武英殿聚珍版初印本“牡”字讹作“牝”[14],避暑山庄藏本[8]改正,屈刻本、孔刻本则颠倒了牝、牡二字的位置,是为误文。出土的汉瓦也证明了李籍用本、大典本、杨辉本的正确与孔刻本的错误。宋景昌发现了杨辉本与孔刻本的不同,虽未改石研斋本,却在《札记》中说“未知孰是”,说明宋氏未能参考四库本,亦未仔细研究孔刻本所载李籍之《九章算术音义》。另,宋景昌所谓“义得两通”之孔刻本文字,大多为聚珍版、四库本中载明戴震之校勘而孔刻本冒充原文者,也是他未参校聚珍版及四库本之明证。校勘一部古籍,应尽量搜求、研究各种不同的版本,特别是主要版本,以作借鉴。宋景昌没做这方面的工作,是个缺憾。(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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