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解九章算法》是13世纪中国四大数学家之一杨辉于南宋景定二年(1261)所撰,实际上是一部重要的《九章算术》注,凡12卷。卷二至十,即方田、粟米、衰分、少广、商功、均输、盈不足、方程、勾股九卷,与《九章算术》相应,包括《九章算术》本文,刘徽注、李淳风等注释、法(或术)及草、解题和比类(个别有详解)等内容。此外,杨辉“凡题法解白不明者别图而验之,编乘除诸术以便入门,纂法问类次见之章末”[1]。亦即补充了图、乘除、纂类三卷。图为卷首,乘除为卷一,纂类为卷末。[2]宋、明间未见刊刻杨辉此书的记载。明《永乐大典》分类抄录了它的内容。清中叶毛生甫家藏半部石研斋抄本,道光间郁松年请宋景昌校勘,刻成《宜稼堂丛书》本。今卷首图、卷一乘除、卷二方田、卷三粟米、卷四衰分的衰分及反衰部分、卷六商功的商功问题已佚。卷四之下半卷、卷五少广存《永乐大典》残卷[3]中,其余存《宜稼堂丛书》本中。严敦杰先生认为卷一乘除有两题存《诸家算法附序记》[4]中,卷三粟米有几问存《永乐大典》卷16343中。[2]自道光二十二年(1842)[1]《宜稼堂丛书》本面世起,学界一直认为卷二至十中的内容除《九章》本文和刘、李注外,全是杨辉所撰。
这种看法会导致出现不可克服的矛盾。
关于卷二至十的编纂,杨辉说,他就《九章算术》“聊为编述,择八十题以为矜式。自余一百六十六问,无出前意,不敢废先贤之文,删留题次,习者可以闻一知十。恐问隐而添题解,见法隐而续释注,刊大小字以明法草,僭比类题以通俗务”[1]。显然,杨辉只取《九章算术》246问中的80问作详解,另166问并未详解。
宜稼堂主人郁松年始作俑者,他不顾杨辉自述,认为杨辉详解了石研斋抄本的所有题目,把除《九章算术》本文和刘、李注以外的全部内容统统归于杨辉,并以为石研斋抄本为足本,说“据自序详解八十题,今乃九十七题”[2],怀疑此书盖非原书。[1]郁氏把半部当全部,当然不妥,许多学者已予以纠正。然经学家、数学史家却仍以除《九章算术》本文及刘、李注外全为杨辉所撰立论,著述相因,似成定论。
为了判断这个结论是否正确,我们要分析一下《宜稼堂丛书》本《详解九章算法》的98个题目中除《九章算术》本文及刘、李注以外的内容,分法(或术)、草、解题、比类(个别有详解)四项,列表[3]如下:
表1 盈不足章
该章共20题,全存,17题有法(术)或草,其中9题有解题或比类。另,盈不足术有法和解题。
表2 方程章
该章共18题,存14题,全有法(术)或草,其中5题有解题、比类。
表3 勾股章[4](www.xing528.com)
该章共24题,全存,并新设9题,全有法(术)或草,其中11题有解题、比类。
表4 商功章
该章共28题,存13题,全有法或草,其中12题有解题或比类。第11题还有详解。
表5 均输章
该章共28题,存27题,24题有法或草,其中7题有解题或比类。
总之,《宜稼堂丛书》本所存98题中,92题有法(术)或草,其中44问有解题或比类。
显然,若把《详解九章算法》中除《九章》本文及刘、李注之外的全部内容,即上诸表所列的法(术)、草及解题、比类全都看成杨辉详解的内容,与杨辉说他“择八十题以为矜式”相悖。况且,此92题仅是《宜稼堂丛书》本四卷半中所存者,若全书,则两者相去更远。
面对这个明显的矛盾,唯一的结论只能是:把《详解九章算法》中除《九章算术》本文及刘、李注三部分外的全部内容都看作杨辉以为“矜式”的详解是错误的。那么,这些内容的作者,除了杨辉,还有谁呢?答案只能是贾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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