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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迪奥·阿巴多:琉森乐团十年精华

时间:2023-11-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他告别柏林爱乐乐团一年后的2003年夏天,阿巴多就在琉森音乐周上首次指挥琉森节日乐团,初次亮相就立刻折服了音乐文化界。正因如此,他才能在执棒琉森节日乐团的10年内,创造他这个年纪的音乐“奇迹”,而琉森也成为他晚年的艺术故乡。阿巴多的朋友们都乐于将琉森音乐节称为“琉森的奇迹”。

克劳迪奥·阿巴多:琉森乐团十年精华

音乐表达就是拟人化。

——塞尔吉乌·切利比达克

当克劳迪奥·阿巴多1998年2月公开表示不再于2002年合约到期后继续担任柏林爱乐乐团艺术总监一职时,他可能已经考虑到了其艺术前途问题。一个愿望可能早就在他心中酝酿了,那就是与一个“不一样”的乐团、一个完全自主、没有对上级义务的乐团一起演出。

1999年春,这个愿望开始成型。正在萨尔茨堡准备《特里斯坦伊索尔德》时阿巴多邀琉森音乐节经理迈克尔·哈夫利格会面,提议重组有悠久传统、但已于1993年解散的瑞士音乐节交响乐团。“阿巴多想法很明确,要组建一个由他的亲密好友和他十分重视的马勒室内乐团为基础的核心乐团。”哈夫利格意识到这是一个文化获益的绝好机会,但他并没有忽视可能存在的问题,因为他也知道,“一旦阿巴多说了什么,就表示他是深思熟虑过的,就预示进展也会很顺利。这是让人特别兴奋的一点。”在哈夫利格眼中,阿巴多“在所有他所参与的有等级划分的组织中,都是一个音乐家,一个总在追寻自由的首席指挥或艺术总监”。

阿巴多希望组建一个自由新乐团的愿望变成了现实。与他所在的青年交响乐团不同,阿巴多和哈夫利格多次邀请大型乐团经验丰富的演奏家、他交好的音乐家和知名的歌唱家共同演出。在他告别柏林爱乐乐团一年后的2003年夏天,阿巴多就在琉森音乐周上首次指挥琉森节日乐团,初次亮相就立刻折服了音乐文化界。

琉森节日乐团的成功基于两方面:一是阿巴多长期专注的乐团工作经验,二是其特有的音乐理想,使其终于聚集了一群不图乐团规模和待遇、不计出场费和时长,只为献身音乐,像朋友一样开诚布公的音乐家合作。之所以能够成行,缘由在于阿巴多能将这些专业的、自幼对音乐怀有热忱的乐团乐手与他自身对音乐的热爱及室内乐理念和演出形式等创新结合在一起

琉森节日乐团的团员们对他的音乐信条都非常熟悉:阿巴多不让乐团受唯指挥之命是从的常规风气左右,而是引导团员们自主地共同合作,以此强化各器乐组间互相倾听的习惯,而不是各自为大。按照阿巴多自幼的音乐经验,器乐组内部互相倾听和共同演奏的做法也适用于复杂乐团的整体,就好像进行一场你来我往的谈话一样。“我觉得挺好的,”阿巴多之后谈及在琉森的工作体验时说,“因为我们可以彼此交流。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马上优化,但听几乎比说还要重要。在排练中我从不说‘这儿或那儿不对’之类的话,我只会说:‘你们听到了吗?听到其他的器乐组也在演奏同一段落吗?’倾听是演奏中最重要的部分。”正因如此,他才能在执棒琉森节日乐团的10(2003—2013)年内,创造他这个年纪的音乐“奇迹”,而琉森也成为他晚年的艺术故乡

新乐团坐落在一派田园风光的琉森湖畔,其地理位置形成了一个强有力的音乐基准点,也藏着阿巴多一段回忆:他那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同胞阿尔图罗·托斯卡尼尼在1938年奥地利被纳粹德国吞并后就辞别萨尔茨堡复活节音乐节,并于同年在此创立了一个“精英交响乐团”,即琉森节日乐团的前身。其主体团员来自日内瓦瑞士罗曼德乐团,而弦乐部的领头人则是大名鼎鼎的布什四重奏。托斯卡尼尼在理查德·瓦格纳曾避居六(1866—1872)年的别墅前举行了一场“庆典音乐会”,并指挥了瓦格纳盛大的《齐格弗里德牧歌》,以此拉开了琉森音乐节的序幕。

阿巴多对琉森十分熟悉,他曾于1988年8月25日在此参加托斯卡尼尼音乐会50周年庆典,并与欧洲室内乐团合作了瓦格纳的《齐格弗里德牧歌》。自他于1966年在琉森完成首秀至他与音乐节经理迈克尔·哈夫利格成立新乐团前,他曾指挥过十余次琉森音乐节的演出。

阿巴多的朋友们都乐于将琉森音乐节称为“琉森的奇迹”。为了这个奇迹,一开始就新成立了两个机构,即皮埃尔·布列兹任艺术总监的琉森节日学院和阿巴多的琉森节日乐团。这究竟是怎么实现的呢?“阿巴多不是竣工者,也不是召集者,”迈克尔·哈夫利格在2012年表示,“他创建每个乐团都是不疾不徐的,从另一个乐团中脱胎而来;他看得远,想得长久,愿意倾听,无论在哪儿都手握决策权。”晚年的阿巴多和布列兹正是以其艺术才智和个人魅力对乐手们施以影响,促成了乐团非凡的演奏艺术和学院的创新力。

在阿巴多看来,新乐团的根基在于友谊至上原则,因为室内乐演奏“就是友朋间的事”,当他回顾琉森岁月时如是说。友谊于他而言首先与情感相关:“当我研究一本总谱时,我就全心倾注在音乐中。这也自然会感染到整个乐团。当然了,这个过程需要一步步来,总会花费一点时间。一开始乐手们也许理解得不很透彻,不知该向哪个方向走,但慢慢地对音乐之爱也就在乐团中滋生了。”

阿巴多节日乐团的灵感似乎来自托斯卡尼尼的琉森“精英乐团”。和那时一样,乐团主体是一个现成的交响乐团,即阿巴多数年前创建的马勒室内乐团,由小提琴家、后成为指挥家的安东内罗·马纳科达任乐队首席。知名的独奏家和室内乐手从此纷至沓来,其中包括哈根四重奏、莱比锡弦乐四重奏及阿尔班·贝尔格四重奏的成员。两位法国弦乐演奏家,雷诺和戈蒂埃·卡皮桑甚至乐于毛遂自荐,同道者还有中提琴演奏家安托万·塔莫斯提、俄罗斯大提琴演奏家娜塔莉娅·古特曼和维也纳爱乐乐团的低音提琴演奏家阿洛以斯·波施。

新乐团的演奏文化堪与当代最高水准的乐团文化比肩。柏林爱乐乐团乐队首席、小提琴演奏家科尔加·巴列夏、大提琴演奏家乔治·浮士德马丁·勒尔及圆号独奏家斯蒂凡·多尔纷纷加盟。但出于时代原因,自阿巴多离任后已聘任西蒙·拉特的柏林爱乐乐团对参与琉森的工作感到不妥,长笛演奏家伊曼纽尔·帕胡德、双簧管演奏家阿尔布莱希特·迈耶和竖琴演奏家玛丽-皮埃尔·兰格拉美加入后又退出了乐团。阿巴多又从其他大乐团挖来了乐队首席和各声部首席,如维也纳和慕尼黑爱乐乐团的团员,莱比锡格万德豪斯乐团、萨克森国立乐团、班贝格交响乐团、苏黎世市政厅交响乐团和柏林德意志交响乐团的音乐家。

木管声部因杰出的双簧管演奏家萨宾娜·迈耶及其乐队的加盟而显得熠熠生辉。小号独奏家赖因霍尔德·弗雷德里克及其学生领衔铜管声部。数年间,还有阿巴多的青年交响乐团团员及之后来自意大利、特别是来自其于2004年在博洛尼亚创建的莫扎特管弦乐团的青年乐手加入,而这个莫扎特交响乐团中同时也有数位琉森节日乐团的音乐家坐镇。

对所有这些艺术家而言,在克劳迪奥·阿巴多的乐团中共同演奏意味着一种临界的经验、一份出乎意料的灵感。萨宾娜·迈耶称,他们都急切于能在一部大型的马勒交响曲中合作并从乐队视角感受音乐。中提琴独奏家沃尔弗拉姆·克里斯特现在已是弗莱堡大学的教授,他深知这个新乐团的“秘密”:“与世界级的老牌乐团相比,决定性的区别在于它的130个成员总是为一个宏伟的理想全心投入……在这里做音乐不是上班。”在这个乐团里,“永远不要指望按部就班一成不变,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克劳迪奥下次想往哪个方向发挥”,小号独奏家赖因霍尔德·弗雷德里克如是说。

音乐家的艺术自主、彼此拉近距离并以朋友相处的意义就在于,将他们的职业自信心自发地转变成一种家庭的感觉。一个独一无二的乐团在精神和音乐上的同质化油然而生,依照丹尼尔·哈丁的观察,在克劳迪奥·阿巴多“全身心投入和精确要求下,这种同质化使乐团内这么多强烈的个性彼此平衡,形成了一个真正的整体”。

克劳迪奥·阿巴多与琉森节日乐团

琉森节日乐团的理想家园坐落在琉森湖岸边、由法国建筑师让·努维尔设计的新文化会议中心的主音乐厅。开幕式上连续三场音乐会显示了克劳迪奥·阿巴多的艺术追求和新乐团的音乐审美特质。2003年8月14日举行的“庆典音乐会”凭借理查德·瓦格纳《女武神》中沃坦的告别和魔火片段,再次唤起了人们对托斯卡尼尼当年琉森庆典音乐会的回忆。其后,乐团演奏了德彪西神话剧《圣塞巴斯蒂安之殉难》中的套曲以及交响诗大海》。两天后,阿巴多指挥较小阵容的乐团演奏了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的六首勃兰登堡协奏曲。又过了两天,阿巴多指挥了马勒的《复活交响曲》,这部作品也是阿巴多自己的“幸运乐曲”,数十年前这位33岁的指挥家在维也纳爱乐乐团音乐厅和萨尔茨堡复活节音乐节首演时就选用了这一作品。(www.xing528.com)

公众对乐团首次亮相反响热烈。“创新性、独特性、热忱和专长阅历都达到了一个非凡的高度,显示了一种类似古欧洲的惊人演出技艺,并保留了奢华和神秘彼此交融的独特案例”,柏林一家日报如是报道。或是:“不言而喻,一切尽在这里。”最精简的总结则是:“阿巴多点燃了魔法。”

关于新乐团的品级和自我定位,单单从开幕周中乐团的音乐名家演出的六场室内乐音乐会就可见一斑了。马勒室内乐团也在阿巴多的年轻弟子、丹尼尔·哈丁指挥下奉献了自己的一套音乐会曲目。

拜受阿巴多灵感和个性化影响的节日乐团及皮埃尔·布列兹治下的琉森音乐节学院所赐,琉森一跃成为欧洲音乐文化中心。在布列兹2016年逝世后继任学院艺术总监的沃尔夫冈·里姆,在琉森与上述两位音乐家会面时就立刻意识到他俩是极具艺术价值的重量级人物。“其自我与工作的美学核心,是对日常生活中的奇特对象,做细致周到与客观冷静、自由与热情的协调统一”。根据里姆的观点,这里“闪烁着光芒。但这并不是目的,也许就是个副产品。”他从琉森这两位伟大的前辈那里感受到了一种绝无仅有的艺术收获,这也使他做出如下论断:“布列兹和阿巴多规定了一种必须遵守的标准。”

自2003年起,饱受疾病困扰却从未屈服的指挥家坚持每年暮夏在琉森举办四场交响音乐会,并包含两套不同的节目单。其晚年与琉森节日乐团的合作不仅分量举足轻重,节目选择上也是丰富多彩,主要涵盖古典–浪漫时期的经典作品。与其在柏林爱乐乐团举办的音乐会偏向戏剧性不同,当代和现代音乐在他此时演出中的比例已经小得多了。

阿巴多在琉森节目单的主线自然是古斯塔夫·马勒和安东·布鲁克纳的交响曲。音乐节开幕时他就指挥上演了马勒的第二、第五交响曲,次年又演出了第七交响曲。第六、第三、第一、第四、第九及第十交响曲的“柔板”乐章也陆续上演。马勒的第八交响曲,即“千人交响曲”原计划于2012年上演,但阿巴多最终取消了。关于布鲁克纳的作品,他陆续指挥了第七、第四、第五交响曲及晚期维也纳版本的第一交响曲。在2013年夏他的最后一次琉森音乐会上,还指挥了布鲁克纳最后一部,也是未竟之作——第九交响曲。而那首“献给奥皇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的第八交响曲,也是布鲁克纳所有交响曲中最厚重、时长最长的作品,阿巴多却一反常态地终其一生没有触碰过。

当阿巴多还在维也纳音乐学院求学时,就发现了古斯塔夫·马勒的音乐世界。其师汉斯·施瓦洛夫斯基严格要求学生们认真研究古典和浪漫主义音乐时期的总谱,并特别关注贝多芬、勃拉姆斯、布鲁克纳和马勒的交响曲。阿巴多后来说,他那时就发现马勒的交响曲乃是“浪漫派到维也纳学派的一座桥梁”,也尝试理解了指挥家同胞阿尔图罗·托斯卡尼尼为何“处理马勒音乐时会颇有难度”。但与之相反,阿巴多极其相信情绪的凝聚力,并对老一辈赞叹不已:“门格尔贝格、布鲁诺·瓦尔特伯恩斯坦都深深热爱着马勒的音乐。”与向学生们大力推介马勒的创新不同,施瓦洛夫斯基认为他的“多主题”很难传授,在他看来,原因则是“迄今为止马勒厚重的写法对听众的听力和音乐理解能力要求过高,因为总有或多或少的主题元素必须同时奏响并完成理解”。施瓦洛夫斯基当时对乐谱的“无限忠诚”和关于音乐的“深厚学识”是对阿巴多最大的激励。

纽约给当时与纽约爱乐乐团合作录制了全套马勒交响曲的列奥纳德·伯恩斯坦当助理指挥时,阿巴多对马勒这位作曲大师的崇敬日益滋生。他对马勒音乐的分析理解在之后的八年里——在伦敦芝加哥,但主要是在柏林——日益深厚。但在成绩蒸蒸日上的年纪,阿巴多却陷入了灵魂深渊,陷入马勒的病态美和撕裂的世界观中,即“世界迷失了”。而与琉森节日乐团合作时,阿巴多对马勒的研习终于臻于化境,但也自此走向完结。相关马勒作品的演出魅力四射,震惊四座,被视为意味着“感官的高度敏锐化”,“如细腻感知世界的听觉乌托邦一般直击感官深处,创造了音乐至美”。

对文本的精准解读、多层次的动力和发声、对马勒的自然观和思想观的艺术再加工、声音形象的透明度和广度等要素构成了阿巴多晚年对马勒作品的诠释。可以说,他对马勒的认识与在维也纳求学时的练耳经历关系匪浅,这当然要拜马勒的学生、年迈的指挥家布鲁诺·瓦尔特所赐。瓦尔特在垂暮之年依然对这位良师赞誉有加,因为他认为马勒那“波澜起伏的音乐内在世界、激情四射的人性、诗意化的想象、哲学想法和宗教感受”正是他自身的力量。阿巴多由此能在密弓弦声中平衡马勒音乐中的哲学深度和情感广度,这在柏林后期及琉森时期都是独一无二,甚至有点魔法色彩的。在音乐会上,阿巴多通过让乐团自发地倾听、演奏和感受,便可以充分发挥他的音乐表现力和说服力。他年少时在室内乐领域的所学所知,使其晚年指挥乐团的风格炉火纯青——对交响乐的塑造正如塞尔吉乌·切利比达凯对乐手的要求一般:“音乐表达就是拟人化。”

2003年6月的琉森夏季音乐会正值阿巴多七十大寿,这被视为文化界一件非同凡响的音乐大事,主要是因为他与古典–浪漫主义音乐传统的关系已达到了共生的程度。在其第二次琉森音乐会上,阿巴多除了马勒的第五交响曲外,还贡献了他在柏林演出《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的经验,指挥了该剧的第二幕纯音乐版。2005年,他又指挥了布鲁克纳和马勒各自的第七交响曲及阿尔班·贝尔格和弗朗茨·舒伯特的乐队歌曲。而对于保守的琉森听众而言,阿巴多指挥的路易吉·诺诺的《普罗米修斯》肯定是一个巨大的震撼。

之后的琉森音乐节带来了更多的交响乐巨作,包括马勒的第三和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2007)、柏辽兹的《幻想交响曲》、德彪西的《夜曲三首》和斯特拉文斯基的《火鸟》(2008)、马勒的第一和第四交响曲(2009)及马勒的第九交响曲和贝多芬的半景版歌剧《费德里奥》(2010)——阿巴多曾于两年前与马勒室内乐团在艾米利亚–罗马涅大区合作过这部贝多芬唯一的歌剧,并在马德里和巴登–巴登也上演过该剧。2011年的音乐节上,除布鲁克纳的第五和莫扎特的“哈夫纳”交响曲外,他还指挥了马勒第十交响曲中的柔板乐章。2012年的曲目则是贝多芬的《埃格蒙特序曲》和莫扎特的《安魂曲》。在2013年他最后一个琉森音乐节上,阿巴多除了指挥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还指挥了舒伯特的《未完成交响曲》,并在音乐节后半程中,将他漫长音乐生涯的最后一个节目留给了布鲁克纳未完成的第九交响曲。这一作品也像是奏响了这位已明显衰弱不堪的指挥家的离别之声。

在其他部分节目中,阿巴多选择了贝多芬、勃拉姆斯、普罗科菲耶夫和拉赫玛尼诺夫的协奏曲,并邀请阿尔弗雷德·布伦德尔、毛里奇奥·波利尼、埃莱娜·格里莫、王羽佳、拉杜·鲁普等演奏家合作。他还热衷于莫扎特的咏叹调和德彪西、阿尔班·贝尔格及马勒的交响诗,并与玛格德莱娜·科泽娜、塞西莉亚·芭托莉、艾琳娜·嘉兰莎和克里斯蒂娜·舍费尔等演唱名家在琉森舞台上有过合作。

阿巴多在琉森的音乐之光遥映千里。每年他都要率琉森节日乐团进行巡回演出,每次都有事先精心准备的曲目,并伴有乐队成员的室内乐音乐会。2005年的目的地是罗马、东京及伦敦,阿巴多还在伦敦皇家阿尔伯特大厅举行的BBC古典逍遥音乐节上指挥了马勒的第三交响曲,但因病缺席了之后赴纽约的旅行演出。2008年,阿巴多率琉森节日乐团赴维也纳音乐协会,2009年赴北京,2010年则是马德里和巴黎,2011年是巴黎、伦敦和巴登–巴登。阿巴多与乐团的最后一次巡演在2012年9月举行,先后赴维也纳、莫斯科、汉堡和费拉拉四个欧洲城市,演出了布鲁克纳的第一交响曲,并与毛里奇奥·波利尼合作了莫扎特的G大调钢琴协奏曲KV453。

在其艺术生涯的最后10年,阿巴多致力于规划他新的音乐道路和舞台。沉疴在身和2002年告别柏林爱乐乐团是一个重大的转折,给予他更深层次创作的动机和动力。其间,他的责任心、旅行演出和工作辛劳剧增,给健康造成沉重的负荷:每年都与琉森节日乐团举行音乐会和巡演,2004年在博罗尼亚创建了莫扎特乐团并率其在意大利举行音乐会和旅行演出、参加传媒项目、录制唱片,在委内瑞拉和古巴举行音乐会、创办工作室,继续率古斯塔夫·马勒青年交响乐团举办音乐会,以及每年一次回归柏林爱乐乐团进行指挥……在人生的最后八年,阿巴多还为相关的艺术家和乐团争取到了一份颇为丰厚的累进制工作津贴。各项荣誉称号也纷至沓来,2003年他在东京被授予日本艺术协会颁发的“日本皇室世界文化奖”,其后还有伦敦皇家协会颁发的金质奖章,剑桥、阿伯丁和费拉拉等大学的荣誉博士学位。

自2002年后,在阿巴多在其日程中就成了柏林的常客。柏林爱乐乐团邀请这位辞别的指挥家定期回归。阿巴多的柏林新年音乐会又唤醒了关于柏林时期交响乐团排练的记忆,也为柏林音乐界的公众和乐团自己提供了机会,能在这位指挥家晚年重新领略他已臻化境的音乐妙境。

与友合鸣:毛里奇奥·波利尼与克劳迪奥·阿巴多在舒曼钢琴协奏曲排练中

2004年,阿巴多就在柏林爱乐乐团指挥过马勒的第六交响曲及瑞士作曲家弗兰克·马丁的《每个人的六段独白》。在他晚年在柏林的客座演出中,他尤其偏爱其所推崇的那些作曲家的“冷门”作品,譬如极少见的弗朗茨·舒伯特为女中音、合唱队和乐队所作的浪漫主义戏剧配乐《罗莎蒙德》以及约翰内斯·勃拉姆斯根据歌德戏剧《托夸多·塔索》为男高音、男声合唱团和乐队所作的康塔塔《里纳尔多》。他还指挥了罗伯特·舒曼为拜伦诗剧《曼弗雷德》所作的配乐。就在2011年5月18日,即古斯塔夫·马勒逝世100周年当日,阿巴多指挥柏林爱乐乐团演出了马勒的《大地之歌》和其未完成的第十交响曲中的柔板乐章,之前他还指挥乐团演出了阿尔班·贝尔格的歌剧《璐璐》中的管弦乐曲。次年的曲目则是伊莎贝拉·浮士德担任独奏的小提琴协奏曲和罗伯特·舒曼的第二交响曲。在2013年5月他最后一次柏林音乐会上,阿巴多指挥了费利克斯·门德尔松的戏剧配乐《仲夏夜之梦》和埃克托·柏辽兹的《幻想交响曲》。

柏林爱乐乐团的音乐家们深知,阿巴多时代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低音提琴演奏家、乐团董事彼得·里格尔鲍尔在阿巴多辞别后曾这样总结:“在阿巴多麾下,柏林爱乐乐团的音乐更加澄澈,我们的演奏更加灵活自如,乐团也更有活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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