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7月15日)
凡人以适当之勤劲,运用其熟练之技能,而所生效果确有裨益于人类者,皆谓之工。我国自昔分职业为士、农、工、商四类,实则工以外三者,亦得以工赅之。农者,树艺之工也;商者,转运之工也;而士,则为教育之工。古之言士者,亦多歧义,如曰学以居位曰士,或曰以才智用者谓之士,皆若以士为仕之预备也者。故汉之经术、唐之诗赋、明清之经义,凡自命为士者,悉借是以为弋取功名之具。其有益于人与否,非所闻也。若是者,不特无关于教育,而亦不得谓之工。
至若士之任教育者,远若孔、孟,近若朱、王,彼其授徒讲学,著书垂后,固不得不谓之教育家。然其本意,在得位行道,以政治家自见,既不见用,不得已而言教育,犹且自居于宾师之位,以大人之学自命,而鄙农圃为小人,此可谓之教育矣,而不得谓之工。
若乃吾侪之所谓教育,则即认为专门工业之一种,习之有素,持之有恒,量所任之职务以取其所需,与其他之工业同例。故吾侪不谓之士,而谓之教育工。
教育既为工业之一种,则不能自外于世界工业进化之通例。工业之进化也,其始有工会,同业之中所借以互相研讨、互相扶植而使之进步者也。其总有一国之总工会,则始有以抗资本家若政治家之压制,而伸其自由权;其总有国际总工会,则足以为人道主义之保障,而渐达于理想之世界。此欧美各国工业家之成绩也。而我国诸工不特总工会尚未成立,无以参于国际工会之列,即一种之工,能组织为适当之工会,以为总工会基础,亦尚未有所闻。吾侪乃集同志之教育工,而组织此会以为倡。(www.xing528.com)
是故,吾侪之责任,不独在本会,而尤在各种理想中之[1],盖吾侪所操之业,无不与各种工业有关系。其为普通教育与,即各工业家之预备也;其为专门教育与,则各工业家练习技能或研求理论之所也。故吾会而不发展则已,及其发展,则必有以促各工会之成立,以集合为总工会,而参加于国际工会。
蔡元培手稿
【注释】
[1]原稿此处疑有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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