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兴起建元朝：大汗之国的崛起

帝深沉有大略，用兵如神。

故能灭国四十，遂平西夏。

——《元史·太祖本纪》

在12世纪以前很长一段时期里，居住在亚洲北部的蒙古人，在世界舞台上始终默默无闻。这些牧者保留着较为原始的生活方式，他们饲养牲畜，逐水草而居，并且“国无君长所管”。在这一被中国称为“北狄”（出自《礼记·王制》）的族群的历史记忆中，他们的祖先是一名叫孛儿贴赤那（汉译“苍狼”）的部族领袖和他的妻子豁埃马阑勒（汉译“白鹿”）。他们奉天命而降生，渡过大湖，在斡难河的源头住下，并最终孕育出了蒙古族群——这样的传说包含着几许浪漫色彩，但同时也反映出了蒙古人先祖早期所历经的不断迁徙与长久苦难：在千余年以前，亚洲北部是一片广袤的大草原。相较南方的农耕文明区域而言，草原上气候寒冷，不适宜耕种。恶劣的环境和落后的制度致使草原上的牧民生活困苦，物资十分匮乏。牧民们的生存极度依赖放牧，一旦找不到合适的牧场饲养牲畜，牧民的生存就会受到威胁。因此，牧民为了寻找适宜的放牧场所，似乎一生都在迁徙之中。

在粮食短缺的时候，草原上的部族便时常相互袭扰，部落之间的战斗时有发生。在12世纪初，蒙古高原上分布着多个部落，最主要的几个分别是：乃蛮部、克烈部、汪古部、弘吉剌部、塔塔儿部、蔑儿乞部，以及蒙古部。其中，占据着草原的最西边的是乃蛮部，他们主要居住在阿尔泰山的南端和也儿的石河的上游，他们的西边就是经济文化较为先进的回鹘，受其影响，乃蛮部的文化在蒙古诸部落中是较为领先的；乃蛮部的东边是克烈部，他们位于土拉河、鄂尔浑河上游一带，克烈部军事实力强大，他们的王汗拥有强大的护卫军；蒙古高原的东南部地区居住着汪古部，他们说突厥语，容貌和习俗均与蒙古人有很大区别，并因此被称为白鞑靼；汪古部的北方，大兴安岭的西端，居住着弘吉剌部，弘吉剌部与西边相邻的蒙古部长期维持着通婚的惯例；克鲁伦河南方的草原上，居住着塔塔儿部；塔塔儿部的北面就是蒙古部，在12世纪初，蒙古部自身争纷不断，又不断遭受相邻部落的入侵，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局面；蒙古的西北边居住着三姓蔑儿乞，这个部落分为三支，各自为政，但也会联合起来抵御外部。

在12世纪的蒙古高原上，各个部落之间战争不断，部落贵族间也为了争夺汗位互相残杀。但草原上的危机并不止于此——辽、金王朝不断向蒙古诸部用兵，草原上的战乱似乎没有片刻的休止。争端与分裂逐渐将蒙古诸部推向深渊，统一蒙古诸部似乎成为一件必行之事。但是，诸部之间的实力并没有强大到可以吞并其他对手，于是在较长的时间中，蒙古草原一直保持着混乱与分裂。直到蒙古部一个著名人物的诞生，才最终让统一成为可能。

孛儿只斤·铁木真，蒙古人，大蒙古国可汗，尊号“成吉思汗”。他的父亲孛儿只斤·也速该是蒙古部的一支——乞颜部的军事领袖。1162年，也速该在与塔塔儿部的战争中获得了胜利，并且俘虏了塔塔儿部的首领铁木真兀格。这在乞颜部是一件轰动的大事。得胜归来后，恰逢也速该的妻子诃额仑生下了一名男婴，为庆祝胜利，也速该为儿子取名为“铁木真”。传说铁木真出生时手心里握着一块如同赤石般的凝血，寓意为手握生杀大权。

铁木真早年的生活十分坎坷。在他九岁时，他的父亲也速该被塔塔儿人设计毒死。随着父亲的死去，铁木真的整个家族势力面临着毁灭的危机，而乞颜部也随之陷入了瓦解的境地。铁木真在贫困和被抛弃的境遇里，形成了坚忍与决绝的性格。他与弘吉剌部联姻，迎娶了弘吉剌部首领的女儿孛儿帖，并因此获得了弘吉剌部的支持，随后铁木真开始组建自己的势力。青年时的铁木真显示出了自己非凡的外交能力和军事才能。他拉拢相邻的克烈部，增强了蒙古部的声望。这使得之前叛逃的部众纷纷回归，铁木真的势力得以迅速壮大。随后他又联合克烈部和札答阑部击败了塔塔儿部，成功为自己的父亲复仇。此役后铁木真声望大增，统一草原也逐渐成为可能。随后铁木真在数年间接连击败了札答阑部、塔塔儿部、克烈部以及乃蛮部。随着铁木真势力日盛，他成为当之无愧的草原霸主。

图15　成吉思汗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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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木合

扎木合是蒙古札答阑部首领，尊号为古尔汗。他早年与铁木真结义，互为“安答”（蒙古语，义兄弟），两人都素有一统草原的志向。青年时期，扎木合曾帮助铁木真恢复旧部，两人曾一起击败蔑儿乞部。但随着铁木真的势力逐渐壮大，两人事实上成为彼此最大的对手，并最终分道扬镳。1190年，扎木合联合泰赤乌等十三部进攻铁木真，铁木真将部众分为十三翼迎战，“十三翼之战”爆发。是役，铁木真战败，但扎木合因战后杀俘虏而引起不满，最终导致各部归心于铁木真。1201年，扎木合被尊为“古尔汗”，他率军继续进攻铁木真，但在海拉尔河被铁木真击败，流亡至克烈部。两年后克烈部被蒙古击败，扎木合又投奔乃蛮部。1204年，乃蛮部为铁木真所灭，扎木合被俘获，送至铁木真处，铁木真希望二人重归于好，但扎木合只求一死，最终铁木真依从了他的请求。(www.xing528.com)

扎木合之死也标志着蒙古诸部即将归于统一。铁木真击败了自己一生最强大的对手，最终成为草原帝国的建立者。尽管扎木合失败了，但他一生的武勇令他得到了后世史家的充分肯定。与铁木真早年的纠葛与对立也最终成就了这位草原英豪的赫赫声名。

事实上，铁木真奠定自己统治基础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而是充满了坎坷和波折。他非常谨慎地选择自己的战略同盟，并且在最佳时机将敌人吞并，从而建立了一个稳固的核心集团。1206年，铁木真在斡难河源之地召开贵族大会，建立“大蒙古国”，升起了九斿白纛（以白色马鬃和松木制成的徽旗，是蒙古部族的权力象征）。诸王和群臣为铁木真上尊号“成吉思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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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斿白纛

九斿白纛是成吉思汗建立的蒙古国的国旗。据《元史·太祖本纪》所载：“元年丙寅（1206年），帝大会诸王群臣，建九斿白纛，即皇帝位于斡难河之源。”这便是史料中对九斿白纛的首次记载。此后，他们在祭祀时，或庆祝胜利时都立九斿白纛，并将其视作民族兴旺的象征。

蒙古国建立之后，势力日渐壮大，扩张欲望也愈演愈烈，为扫除攻金的屏障，他们首先将矛头指向西夏。西夏是唐末由党项人在中国西北部建立的一个政权，疆域范围东至黄河，西到玉门关，北邻大漠。金朝崛起灭掉辽、北宋，西夏便臣服金朝，建立了金夏同盟。成吉思汗三次进攻西夏，最终西夏投降表示愿向蒙古进贡，达到了离间金夏同盟的目的。之后，成吉思汗进攻金朝，1215年夺取中都，大肆掠夺，迫使金国皇帝迁都。

蒙古的扩张步伐并未就此终止，新一轮的战争即将开始，他们的矛头指向了辽阔的西域。1218年，成吉思汗派遣哲别扫清了西辽境内的屈出律势力，灭西辽国，此时的蒙古疆土已经西邻花剌子模，中亚的大门近在咫尺。1219年，花剌子模边城讹答剌守将杀害了蒙古商队和使臣，这一举动点燃了战争的导火线。成吉思汗以此为凭，大举进攻花剌子模。一场蔓延亚欧大陆的征服战争就此拉开序幕。花剌子模的抵抗无济于事，很快就被蒙古大军击溃。速不台和哲别想进攻钦察，在得到成吉思汗的同意后，于1221年越过高加索山开始远征欧亚草原西部。两年后，速不台率军进入南俄罗斯草原，击败了斡罗斯和钦察联军。蒙古铁蹄一路向西踏遍斡罗斯公国直到第聂伯河，才折返回师。有了速不台这次的侦察基础，之后成吉思汗又派术赤率军进攻欧亚草原西部。

1227年，成吉思汗在讨伐西夏的时候病逝。成吉思汗的后代和部众对西夏都城进行了进攻。1229年，蒙古贵族会议召开，窝阔台成为大汗之后，又立刻展开了新一轮的西征。十几年之后，蒙古降服了斡罗斯和钦察草原。窝阔台去世后，贵由短暂继任大汗之位，但他很快就病死了。继任的蒙哥汗立志要完成成吉思汗的遗志，遂向西亚、高丽和南宋发动了一系列战争。在南宋防线几乎被攻破时，蒙哥汗忽然去世，偏安的南宋获得了喘息的时间。之后的蒙古陷入了权力的争夺中。彼时的忽必烈依靠自己在汉地积累的势力于1260年成为蒙古帝国大汗。忽必烈继位后很快攻灭南宋，建立元朝。

元朝建立之后，在中国本土推行实施了一系列鼓励商业贸易发展的政策：提高了商人的身份地位，大范围地发行纸币，又改善交通运输网络。元统治者下令在全国范围内修建道路，并延长大运河，缩短了商品运输所需的时间，为地区间商品贸易提供了便利的条件。这些政策为元代丝绸之路的兴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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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诸子领地与四大汗国

为了避免继承者之间的争端，成吉思汗在生前给他的每个儿子都分了领地、军队和属民。长子术赤获得了额尔齐斯河地区以及欧亚草原地区，这一区域最终奠定了金帐汗国的领土基础。察合台获得了突厥斯坦西部、塔里木盆地和天山西部地区，这也构成了察合台汗国的领土。窝阔台获得准格尔和阿尔泰山西部，后来窝阔台继承汗位，将这一区域封赐给其子贵由，这一区域即为窝阔台汗国的疆域。按照蒙古的习俗，幼子守家，最小的儿子拖雷掌管蒙古本土。后来，拖雷之子旭烈兀西征，并在欧亚大陆之间建立起了一个幅员辽阔的伊尔汗国。这便是蒙古“四大汗国”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