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满(baliman),也称皮皮、孔姆昔乃(苇笛)、巴拉曼,属于气鸣类吹管旋律乐器。据载,巴拉满已有2000余年的悠久历史。综观其发生说,不外乎以下三种说法。
1.虫咬芦苇说
奔月在《巴拉曼,会唱歌的芦苇》一文中说:“很久以前,虫子把芦苇咬了一个洞,每当有风吹过的时候,就会发出好听的声音。后来,有人割下有洞的芦苇,用嘴吹起来,居然发现也很好听。”[4]这是仅见于文献中的一则传说,其他文献中未曾见到,是否可信有待查考。
2.挥动芦苇发声说
音乐学家万桐书的专著《维吾尔族乐器》和奔月的论文《巴拉曼,会唱歌的芦苇》都讲了同一则故事:很久以前,有个放羊娃,在戈壁上折了根芦苇管赶羊,当他挥动苇秆,管子里发出“嘘——嘘”动听的声音,他便把苇头削平压扁,并在苇秆上钻了几个小洞,用手指分别开闭洞眼,竟发出了高低不同的乐音,这便是最早的苇笛。在维吾尔语中,巴拉(bala)为孩子之意,曼那(manan)为芦苇花之意,于是人们就给它取名为巴拉曼[5]意即“孩子的玩具”。该传说与维吾尔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可信度大大高于虫咬芦苇说。
3.筚篥起源说
有关巴拉满的筚篥起源说,在文献典籍和石窟壁画中均有详细的记载和研究。如《乐府杂录》中云:“觱篥者,本龟兹乐也,亦曰悲篥,有类于笳。”[6]令狐揆《乐要》中也载:“筚篥出于胡中,或出龟兹国也。”[7]陈旸《乐书》中曰:“觱篥,一名悲篥,一名笳管,羌胡龟兹之乐也”;“胡部安国乐有双筚篥焉,《唐乐图》所传也。”[8]发展至清代“诸部乐之末巴拉满,木管,饰以铜形如头管,而底开有小孔以出音。管长九寸四分,上径八分,下径一寸三分,前出七孔,上接木管……后出一孔,加芦哨吹之。其长二寸七分三厘,哨上夹以横铜片,两端及管口系绒三共结一环悬之,下端铜口小环四垂杂流苏”[9]。此外,该乐器在新疆克孜尔、库木吐拉、伯孜克里克等石窟中均有描绘。如公元3世纪开凿的库木吐拉第46窟的壁画上即绘有吹奏筚篥图;伯孜克里克第29窟中也塑有双筚篥图。鉴于此,一些音乐学家则根据巴拉满与筚篥的形制、制作材质、筚篥的维吾尔语翻译皮皮(pi-pi)和孔姆昔乃的苇笛之意的雷同,将两者之间的渊源关系自然而然地联系起来。如宋博年和李强认为巴拉满“导源于古龟兹乐中之‘筚篥’(亦称‘必栗’、‘屠觱’、‘必篥’、‘觱篥’等)”[10]。民族音乐学家周菁葆先生在其专著中亦言:“巴拉曼是吹奏乐器,即古代龟兹乐中使用的‘筚篥’”。“‘筚篥’是古代龟兹语的译称,龟兹语称作‘Pi-li’。”[11]音乐学家周吉和万桐书两位先生也持相同的观点。在此,笔者也同意此说。(www.xing528.com)
筚篥(日本)/王建朝摄
巴拉满/王建朝摄
和田地区的巴拉满/王建朝摄
综上所观,前面所述的“虫咬芦苇说”和“挥动芦苇发声说”显然带有传说之嫌,有神话般的朦胧感,但这也绝非无根据,有语云“传说是历史的影子”即为此道理。对于人类以口头形式传承、保存下来的传说、神话的价值,近年来得到了越来越多及人文学者的重视。如英国著名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曾说:“神话,实际说起来,不是闲来无事的诗词,不是空中楼阁,没有目的的倾吐,而是若干且极其重要的文化势力”;“我们不能否认,历史与自然环境必然要在一切文化成就上留下深刻的痕迹,所以也在神话上留下深刻的痕迹”;“神话的功能,乃在将传统溯到荒古发源事件更高、更美、更超自然的实体而使它更有力量,更有价值,更有声望。”[12]无独有偶,传说与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诚如我国古文学家徐旭生先生所言:“无论如何,很古时代的传说总有它历史方面的素质、核心,并不是面壁虚造的。”[13]音乐学家周吉先生曾说:“有文字记载的文明在人类文明史上只占很小的一段。在没有形成‘文字’这种信息载体之前,人们只能依靠口头的神话和传说来传达远古时代发生过的重大事件。这些遥远的、模糊的记忆,虽然不可等同于信史来作为著书立说的依据,但它却向我们透露着有关古时代文化史的朦胧信息。”[14]尽管“虫咬芦苇说”和“挥动芦苇发声说”都带有传说之嫌,但绝非瞎编乱造,而是有着一定的依据,两说都是以巴拉满的制作材质、发音原理、表演形式等相关信息作为依据的。因此,我们说,将上述两说作为巴拉满的发生学之说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值得做进一步的商榷。
筚篥演奏
显而易见,“筚篥说”不但有文献资料和壁画石窟资料作为佐证依据,而且得到了众多著名音乐学家尤其是西域著名音乐学家的认可。由此,我们将维吾尔族吹管乐器巴拉满的渊源追溯至古代的筚篥当为合情合理。我们通过比较发现,流传于和田地区的吹管乐器巴拉满与全疆其他地区的巴拉满在制作材质和方法、发音原理、表演形式等诸多方面均如出一辙,并无二致,因此,和田地区巴拉满的渊源也理所当然地归于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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