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阿拉伯音乐对维吾尔木卡姆的影响：民族音乐学探究

波斯-阿拉伯音乐文化对维吾尔音乐的影响，可以说是从10世纪末伊斯兰教在维吾尔人中传播开始的，即在伊斯兰教传入的同时阿拉伯文化也开始传入，也就是说阿拉伯语慢慢成为科学技术语言，波斯语成为文学艺术语言，维吾尔学者也开始用阿拉伯语或波斯语撰写著作。在音乐文化方面，“喀喇汗王朝的音乐文化则既继承了漠北回鹘音乐文化，又大量吸收阿拉伯、波斯及中亚、西亚、伊斯兰音乐文化的影响”^[23]。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些乐器和曲调则采用阿拉伯语或波斯语命名，阿拉伯语木卡姆和十二木卡姆之名用阿拉伯语或波斯语称呼即为明证。

阿拉伯音乐的另一影响是，它的十二种曲调的传统也传入了维吾尔音乐之中。但是，把曲调从形式上分为十二种，不是阿拉伯人的创造，而是由精通阿拉伯音乐的理论家伊本·西纳的指导形成的。宋博年与李强在其合著的《丝绸之路音乐研究》中指出：“闻名于世的突厥语族大音乐理论家艾卜·纳斯尔·法拉比以及操波斯语的伊本·西纳。他们的音乐理论为以后形成的木卡姆音乐奠定了调式理论基础。”^[24]周菁葆也指出：“阿拉伯音乐也影响过维吾尔音乐。如《拉斯特》《拉哈威》《赞库拉》这三种木卡姆就曾在伊本·西纳提出的调式中出现过。但是，被维吾尔人民加以再创作后，赋予了新的内容，而改名为《潘吉尕》《艾介姆》和《恰尔尕》了。”^[25]由此可见，在音乐理论方面，维吾尔十二木卡姆也受到了阿拉伯音乐的影响。

乐器方面，在阿拉伯音乐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的热瓦甫、弹布尔、萨它尔等，有些是被维吾尔人吸收的，这可以说是阿拉伯音乐文化的又一个重要影响。但是，这些乐器不是阿拉伯人的民族乐器，而是波斯人的。重要的是，维吾尔人改造了这些乐器，重新完善了它，如波斯人和阿拉伯人起先使用的热瓦甫是弓拉的，卡德尔汗在其基础上发明了五弦热瓦甫，波斯人和阿拉伯人使用的起初的弹拨尔面上绷着皮子，是三弦的，维吾尔人将其改为木头上张五根弦，成为现在的弹布尔模样。从书面的材料看，维吾尔人还利用波斯人的“赛依塔尔”和印度人的“沙塔尔”，加以改造，发明了现在维吾尔人的萨它尔。这些实例表明，我们的先辈规范了维吾尔木卡姆，按照曲调形式分类，给每一类起名。改造乐器或重新发明方面，在一定程度上，也受到了波斯-阿拉伯音乐文化的影响。这在周菁葆的专著中描述得甚为详尽^[26]。(www.xing528.com)

此外，约翰娜·斯贝克托曾指出：“大部分中亚音乐的名词是借用自阿拉伯和伊朗。举例来说，一些乐器的名词，如热巴普、弹布尔、纳格拉、卡侬，以及某些调式（木卡姆）的名称，如阿拉伯的巴雅特和赫加孜。其他的乐器，如都它尔、萨它尔恰尔它尔、潘吉它尔、沙士它尔、锵、乃依、达依拉以及都尔，加上木卡姆拉斯特、都尕和斯尕则是波斯的名称。”^[27]由此可见，维吾尔木卡姆在乐器方面也汲取了波斯-阿拉伯音乐文化的营养。

从维吾尔十二木卡姆的歌词来看，在诗歌格律形式上，《福乐智慧》和《真理的入门》都采用了阿拉伯、波斯诗歌中的阿鲁孜格律，这种格律是随伊斯兰教传入的，特别是阿鲁孜格律中的“木塔卡里卜”格式（V—／V—／V—／V—，V代表短音节，—代表长音节）和“马斯纳维”体（双行诗体，即aa，bb，cc）。维吾尔十二木卡姆的唱词大部分来自古典诗人的古典诗词，其中以纳瓦依、鲁特非、麦西热甫等著名诗人的诗词为代表。我们经过研究发现，他们的诗词大部分采用阿拉伯、波斯诗歌中的阿鲁孜格律。由此可见，阿拉伯、波斯诗歌格律对维吾尔十二木卡姆唱词的格律、节拍、节奏和旋律等方面均产生了重要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