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吾尔木卡姆的乐谱,仅仅是维吾尔木卡姆音乐的一张表皮,或者说是一个记录木卡姆音乐框架的系列符号组合群。何以这么说呢?因为乐谱只是将人们看不见摸不着的、流动的、活态的维吾尔木卡姆音乐用可视的、时值长短不一的符号按照音乐起伏的发展逻辑组合成的一系列符号丛,这些符号丛可以根据记谱者的需要或记谱能力的高低或繁或简,但无论如何,它们也只能记录活态的维吾尔木卡姆音乐的某些方面,而不是全部,它们只能代表原先维吾尔木卡姆音乐值得参考的符号框架,仅仅是原先维吾尔木卡姆音乐的一张表皮而已。原初维吾尔木卡姆音乐中的那些微小的细节元素,体现的深层文化内涵、创作者的意图和感情等在乐谱中是不能显现的,是脱离其生存的原初语境的。能够鲜明体现维吾尔木卡姆风格的微观元素只能在民间木卡姆艺人之间的“口传心授”和亲自参与传承的场域中才能够真切地体验到,正所谓“乐之框格在曲,而色泽(即乐曲韵味)在唱”[12]。事实上,此时的“乐谱传承”和“口传心授,言传身教”的情形可以与语言学中的“书面语言”和“口头语言”相形。在语言学中,古人曾云:“书不尽言,言不尽意。”[13]孔老夫子也曾谈道:“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14]这也就是著名学者刘宗迪在《文字原是一张皮》中说的:“(技艺)得心应手、出神入化之处,只能神会,无法言传,更遑论付诸文字?”[15]的观点,并进一步指出:“古人造字,其初旨本来是为先王继绝学,但由于文字天生与口承传统和原初语境的疏离,反倒成了隔绝文脉的屏障。”[16]据此,我国著名音乐学家周吉先生发出了“作为记录相对较为具象的语言的、经过了千万年规范的文字和语言本身之间尚且有这般巨大的矛盾,作为记录更为抽样的音乐的、尚有待于规范的曲谱和音乐本身之间,恐怕就更难画等号了”[17]的由衷感慨。无独有偶,乐谱在维吾尔木卡姆音乐中的作用与书面文字在表现口头语言的作用上有异曲同工之处,它们如书面语言永远无法代替口头语言一样不能够代替维吾尔木卡姆民间艺人的“口传心授”。换言之,乐谱承载的音乐信息永远无法穷尽“口传心授”所表达之意。(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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