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我们需求的不动点：第四节总结

我们探索了媒介伦理原理，其背景是人们能过上美好生活的条件。我们又探讨了一些类型的媒介不公，其参照是广义的人的能力。通常，我们美好生活的记述的参照点是新亚里士多德伦理和价值的研究路径。这种研究路径的优势在于，它们能避免依赖内容实在的道德原理，而那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的原理;依据这样的路径，我们集中阐明人生的实际情况，假以时间，我们能在这方面达成一致意见。换句话说，新亚里士多德伦理学的取向是人的实践的基本情况。这种最简约的方法论有助于廓清媒介使用者的倾向性——无论其所在的是什么样的国家，无论其宗教来世论或政治来世论是什么。

不过，我想更具体说明推动我撰写这本书的价值，本书旨在理解当代媒介如何形塑我们的世界。这些价值必然富有争议，但如果要说清楚最后这一章和其余各章的关系，我就必须阐明这些价值。之所以把这一关系推迟到最后一章来讲，目的是要看看，在不依靠具体价值的情况下，我们能达成多少共识。不过，从一开始(本书开篇的维特根斯坦引语)，这些价值就支撑着本书观照媒介、社会和世界的视角取向，其焦点是我们作为人的需求。我对美好媒介生活的论述里浮现出什么样的理念呢? 我们当前的媒介生活方式的矛盾产生什么样的伦理困难呢?

第一章检视媒介及其未来的不确定性。本书的主要论点始于第二章，我们探索媒介实践，探索形塑媒介实践的基本需求如社群、互动、协调、信赖和自由的需求，在个人的层次上、个人与他人以及群体的层次上探索媒介实践是如何形成的。在第三章里，我们探索媒介在社会形式(如仪式)生产中的作用，其背景是一切人对稳定和秩序的需求;在这里，大型机构(国家、公司、媒体)控制资源和权威的驱力与个人和群体被承认的需求产生冲突。在第四章里，我们具体考察个人、群体和社会被伤害的可能性，媒介机构运行的赤字或失衡可能会造成伤害: 在第四章里，媒介不公的问题首次浮出水面。

然而，如果只从个人和群体的视角考虑媒介与社会组织的关系，那是不够的。我们还必须审视这里产生的系统性问题。所以，在第五章里，我们考虑媒介对大型社会组织和政治组织隐含的命题，又考虑数字媒介原则上能促成的社会行为和政治行为的大尺度延伸。有人看见走向更大民主化的转移，同时，我们却发现很大的不稳定性: 各种规模的社会行为者利用扩大了的行动范围，它们的争斗导致的民主既可能增加，也可能减少。无疑，如果没有自由媒介，民主就不可能;但其自然结果未必是，“更多的媒介”就意味着“更多的民主”;更加精细的社会研究势在必行。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至: 传播空间的密度，传播空间由某些制度力量主导的内在趋势，媒介饱和文化对这种主导力量的持续挑战所受到的内在约束。

第五章开始澄清数字媒介时代的一个典型特征，简言之就是: 如果没有媒介，我们再也不可能找到共同生活的方式，再也不可能在任何领域里共同生活;不过，我们尚不知道如何借用媒介生活得很好。用哈贝马斯所谓“生活世界”(lifeworld)和“系统”(system)略嫌过时的二分术语说，“生活世界”的每一个层次无不充满“系统”，包括所谓媒介系统，但系统不是我们能生活其间的“地方”，系统有强烈的功能决定性，这意味着，系统空间(system space)本身与可以忍受的生活是不可兼容的。本书第四章所述杰德·古蒂的生平就是这一矛盾的预兆。如此，充满媒介的社会空间，加上媒介携带的系统的指令和要求，这就造成了我们生活质量中的一些基本问题。

诸如此类的矛盾在社会秩序的资源里也出现了。在第六章里，我们考虑了媒介化在一些领域产生的后果;这些领域生成了权威、权力、资本和个人被认可的名望，人们为诸如此类的东西而展开争夺。我们越是渴望在跨越一切领域的媒介里露面，而我们面对的却是不负责任的权力形式(即媒介符号权力)，我们社会行为的一切领域就越脆弱。

在第七章里，我们用国际化的参照系去考虑各种媒介文化，我们对媒介文化的理解被置入多重历史轨迹的语境，我们在形塑人类生活的全套需求里去理解媒介文化。

最后，我们在本章考虑我们生活中的媒介伦理、媒介正义和媒介不公。

在这本书里，我们考虑了媒介生活的多种方式，还考虑了索妮娅·利文斯通所谓的“万物媒介化”过程中出现的各种系统的矛盾。什么价值使我们能区分好坏的后果呢? 在最后这章里，我们考虑了一些基本的价值，比如协同、合作、无伤害的好处——这些价值生成谨慎和诚信的美德。但在讨论媒介不公时，内容更充实的一些价值比如“承认”出现了。个人和群体都需要被承认为道德和社会的主体。这和我在其他地方描绘过的“发言权”这个基本价值有关系【88】。承认某人能对社会进程有所贡献时，我们就在承认他的诸多能力，比如参与思考生活如何组织的能力。媒介的重要作用在于承认社会空间，而且正如艾娃·伊卢兹(Eva Illouz)的率先探索所示，媒介还提供施展才能的空间【89】。反过来，被承认以后，我们每个人都需要一点行动自由，以便施展我们被承认的能力: 没有实际自由度的承认是空洞无物的承认。然而，除非背靠不同程度的实际的和本体的安全感，否则有意义的自愿行为是不会形成的;安全感是媒体和其他制度的稳定性所发挥的作用。

媒介(含媒介机构及其产出)都具有这样一种功能: 维护人们彼此承认的直接条件和潜在条件(请注意，我一直避免用“媒介对具体民主形式的贡献”来表述这一功能)。为了维护人们彼此的承认，媒介必须为人们的参与和批评开放，必须以诚信和谨慎的实践使人信赖;否则，它们就不可能提供媒介与人互相承认的基础。实际的媒介机构可能有很多形式，它们未必能达到这些标准。媒介政治经济研究的悠久传统显示，我们没有理由相信，由于媒介在市场上自由竞争，它们自然就能对广义的美德作出贡献。有趣的是，虽然著名哲学家贝尔纳·威廉斯没有媒介研究的背景，但他坚决摒弃那个司空见惯的理念: 媒介机构(如报纸)的竞争性自由本身就足以保证，其产品能对文化自由和政治自由作出贡献——这是“思想市场”的古典自由主义原理的假设。威廉斯认为，市场体制可能使绝对的暴政难以为继，然而，“在维护总体上反对暴政的态度和机构的复合体上，市场体制的表现却比较逊色”【90】。由此可见，我们珍惜市场的自由及其对实现自由的贡献，但这并不是说，市场自由就胜过组织媒介的其他价值。媒介归根结底是社会机构。市场力量给新闻业的伦理实践造成很大的困难，克服这些困难的办法只能是: 利用需要社会贯彻的规范原理——超越狭隘市场自由的原理。

除非我们在媒介实践应该达成的外在目的上求得一致意见，否则我们就不能澄清，我们(个人、集体、机构)如何与媒介和谐相处，如何通过媒介很好地在一起生活。长期以来，关于我们所需媒介的讨论始终被两种极端的意见主导: 媒介是市场机构，专注于竞争;媒介是民族的，专注于维护社会秩序。媒介机构仍然维持许多既有的权力，但越来越多的个人和群体在通过媒介和跨越媒介运行。反过来，个人和群体的互动，互相监督的新型伦理和社会问题，日益深入我们日常的工作、认同和交往;我们的生活轨迹留存在社交网站，留存在我们购买和观看任何物品的地方【91】。我们的媒介生活来自四面八方的深刻意蕴，造成了系统的矛盾和拘束的情景，需要我们构建媒介的伦理视角。让我们重温德国诗人雷纳·玛丽亚·里尔克(Rainer Maria Rilke)在数字媒介时代之前很久就写下的先知般的诗句:“这里的任何地方/无不窥视着你/你的生活必须改变。”【92】

展开来说，伦理视角必须包括我们凭借数字界面所进行的一切交流【93】，但正如我在本章所言，我们忽视了独特的伦理问题，使自己身处险境;造成这些问题的是媒介机构及其广泛流布的媒介内容(如新闻)。毕竟，我们邂逅世界上不同的政治和道德的思维方式主要还是通过主流媒体这个渠道。若要地球上的生灵不至于坠入永久战争的深渊，不同的思维方式必须以某种方式共存。我们共享的世界(古希腊人所谓的“栖居空间”［oecumene］)【94】是媒介化的世界: 它本身就需要我们清楚了解媒介伦理和媒介不公，我们的理解要能够在一切层次上应用，直到全球的层次。

一方面是媒介和谐共处、美好生活的实际研究项目，另一方面是媒介伦理和媒介理论的构建任务，这两方面纠缠紧密，不可分割。首先，在表征事实、再现指引我们世间行为规范方面，媒介扮演重要的角色;如果它们表现不好，它们就会损害社会结构。媒介是美好生活的要素之一，媒介要使世界更透明，而不是更模糊，要有助于增进我们把握世界的能力，使我们能更加准确地把握我们大家生活的环境。其次，有关媒介伦理和媒介不公的论辩需要一个信息基础，需要清楚了解媒介在世上的作用，换言之，我们需要基于广阔社会理论的媒介社会学。如果媒介伦理的基础不是描绘媒介机构如何形塑知识的生产和闭塞，不是社会权力和社会“现实”的构建，不是变化中的社会机构的环境，媒介伦理就缺乏锚泊的港湾。我们迄今所谓的“媒介研究”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要义: 研究媒介如何对世间的知识和动力作出贡献，更好理解媒介是否使我们生活得更好。

我们要对媒介在经验结构里的作用有更充分的了解【95】，其基础是一种社会理论，这一理论使我们的理解落地生根，而不是使其模糊。因此，对媒介作用的充分了解不是学术奢侈品，而是生活的必需工具。和任何工具一样，其运行不可能没有摩擦。什么造成摩擦? 那是我们的批判距离，我们作为人与媒介构成的表现性和系统性现实之间拉开的批判距离【96】。有人呐喊呼号，说我们今天的生活是“媒介生活”，而且这种生活正在生成它自己的潜能和规范;对这样的蛊惑之词，重要的是不予理睬【97】。这是因为，它们忽略了两个基本事实: 除了媒介，还有许多物质生活条件;对许多人而言，他们掌握的资源总量并没有明显好转。世界越来越不平等，我们对与日俱增的不平等却视而不见【98】。对减轻我们的朦胧视力，媒介机构的工作至关重要，可惜许多人会说，媒介正在使我们的视力更加朦胧。

至于世间的媒介如何运作，媒介如何运作得更好，我们在生活中如何与媒介相处，我们的媒介生活将会有何不同，我们需要更多的能给人启迪的对话。对这些将要在未来的许多年里和许多大陆上展开的对话作出力所能及的贡献，正是本书的追求。

注释

【1 】Signed statement by Rupert Murdoch printed full page in UK newspapers，16July 2011.

【2 】Turkle ( 2011: 17 ) . For another recent perspective on the consequences ofdigital media for our overlapping work and emotional lives，see M. Gregg( 2011) .

【3 】Peters ( 2001: 722) .

【4 】Ricoeur ( 2007: 35-36) .

【5 】McDowell ( 1994: 84) .

【6 】Jonas ( 1984: 1) . For discussion，see Couldry ( 2006: 136-137) .

【7 】Bauman ( 1995: 280) .

【8 】Cavell ( 1964 ) ， quoted by Pitkin ( 1972: 34 ) . Compare on GoogleVaidhyanathan ( 2011: 211) .

【9 】Wolin ( 2008: 263) .

【10】Turkle ( 2011) ; Lanier ( 2011) .

【11】Compare Ess ( 2010: chs 4 and 6) for useful reflections on how，ethically，toaddress this diversity.

【12】Latour ( 2004: 40) .

【13】Silverstone ( 2007) .

【14】Compre Ess ( 2009: 197) .

【15】For helpful discussion，see Ricoeur ( 2007) .

【16】O'Neill ( 1996) .

【17】Ricoeur ( 2007; 1992: 197，238-239) .

【18】Sen ( 2009) ; Honneth ( 2007) .

【19】Kant ( 1997: 15，7，16，added emphasis) .

【20】MacIntyre ( 1988: chs 18-20) .

【21】O'Neill ( 1996) ; Cohen-Almagor ( 2001) .

【22】Habermas ( 1968) .

【23】Baker ( 2002) ; Christians et al. ( 2009) .

【24】For more positive readings of Levinas's work for general and media ethics，seeBauman ( 1992) ，Pinchevski ( 2005) and Silverstone ( 2007) .

【25】For a broadly Christian humanist approach to media ethics，see Christians，Ferreand Fackler ( 1993) .

【26】Sen ( 1992) .

【27】On voice，see Couldry ( 2010) .

【28】Hepp ( 2010) .

【29】Hayles ( 2009) . Compare Jensen ( 2010) .

【30】Zelizer ( 2011) .

【31】Quinn ( 1995: 186) .

【32】Williams ( 1985: 20，adjusted emphasis) .

【33】Lovibond ( 2002: 63 and 25，adjusted emphasis ) ，drawing on McDowell( 1994: 84) .

【34】McDowell ( 1998: 50-73，especially 65，73) .

【35】Swanton ( 2003: 9，87) .

【36】MacIntyre ( 1981: 175) .

【37】Benkler ( 2011) .

【38】Sontag ( 2004) . Compare Russell ( 2011) on the emergence of a“networkednews public”.

【39】On the issue of“the human”，see ch. 1，n. 144.

【40】Williams ( 2002: 44) .

【41】Williams ( 2002: 24) .

【42】For a period where a disposition towards truthfulness could not be relied upon，see Snyder ( 2009，2010) on the terrible history of Eastern Europe during theSecond World War.(www.xing528.com)

【43】Williams ( 2002: 124，106，63，35) .

【44】Williams ( 2002: 44) .

【45】Williams ( 2002: 88 and 2002: 97，99) quoting Grice ( 1989) .

【46】See the 1998 scandal over Carlton Communications' reality TV programme TheConnection on Colombian drug-running and the disputes over the selectionprocess on Britain's Got Talent in 2011.

【47】Williams ( 2002: 146) .

【48】Nordenstreng ( 2010 ) ; compare Ronald Dworkin ( 2010 ) on recent USASupreme Court decision that gives general corporations the right of freedom ofspeech.

【49】See，e. g. ，de Burgh ( 2003) on China.

【50】Davies ( 2008: especially 28，12，154) . Compare Boczkowski ( 2010: 33，77，109) ; Czarniawska ( 2010) ; Boyer ( 2010) ; Phillips，Couldry and Freedman( 2009 ) . For more optimistic views，Deuze and Dimoudi ( 2002 ) ，Deuze( 2003 ) ，Bruns ( 2005 ) . On US public journalism，Glasser ( 1999 ) . Thescandal over “phone-hacking”at News International newspapers in the UK，particularly the News of the World，has been extensively covered in all Englishnewspapers from February 2011 onwards. See in particular News International'sstatement on 8 April 2011 available from http: / /guardian. co. uk /media /2011 /apr /08 /news-international-statement-news-of-the-world. For the longterm impactof News International on British public life，see Harris ( 2011) .

【51】Boczkowski ( 2010: 6) ; Boyer ( 2010: 6，254-256 and 253) on Germany，andcompare the US press authority Charles Lewis's vision of the“hollowing out”ofthe mainstream US press ( Lewis 2008) . On heteronomy，see Phillips ( 2011) ，drawing on Bourdieu ( 2005) ; on content management systems，see Boczkowski( 2010) and Quandt ( 2008) . For a broader philosophical perspective，see O'Neill( 2002: 93) .

【52】Silverstone ( 2007: 136) .

【53】O'Neill ( 2000: 186) .

【54】Silverstone's use of Derrida's extended notion of hospitality as visitation does notescape this problem ( Silverstone 2007: 149-151; Derrida 2002 ) . See Kogen( 2009 ) for an interesting reflection on how Silverstone's onerous obligationsmight be reconciled with models of how individuals react to news about distantothers，and Wright ( forthcoming ) for a lively critique of the notion of “properdistance ”.

【55】Honneth ( 2007: 130) .

【56】Ricoeur ( 2007: 31，35 ) . Compare Frosh ( forthcoming ) who also extendsSilverstone's notion of“proper distance”away from dyadic relations and towardsoverlapping relations between the self and multiple others.

【57】Ricoeur ( 2007) .

【58】Eide，Kunelius and Phillips ( 2008) ; Ess ( 2010: 104-109) .

【59】Held ( 2006) .

【60】O'Neill ( 1996: 203) .

【61】Turkle ( 2011) ; Hayles ( 2009) ; Ess ( 2010) .

【62】See Cohen-Almagor ( 2001: 95，97，100) .

【63】Spyer ( 2006) .

【64】Aristotle ( 1976: book 6) .

【65】Note there is a potential link between questions of justice and virtue，since actingjustly is itself a virtue for Aristotle ( 1976: book 5) ，but I will not pursue this，since the priority is to clarify what injustice in relation to media might comprise.There are also problems with Aristotle's particular conception of justice as anindividual virtue，which is maladapted for considering societal justice /injustice.

【66】On alternative media，see Atton ( 2002) ，Downing ( 2001) ，Rodriguez ( 2001) ;on fandom and injustice，see Jenkins ( 1992) ，Bacon-Smith ( 1992) ; on WSIS，see http: / /www. itu. int /wsis /docs /geneva /official /poa. html #c3，para B4，lastaccessed 25 August 2011，and www. itu. int /wsis /implementation /index. html，last accessed 25 August 2011. On the right to communicate，see D'Arcy ( 1977) .On Media justice campaigns， see www. mediajustice. org / and http: / /centerformediajustice. org /home /about /our-framework /，both last accessed 25August 2011. For a specific study of MediaJustice，see Klinenberg ( 2005) .

【67】McChesney ( 2007: 220 ) ，quoted in Jansen ( 2011: 7 ) ; Media Justice Fund( 2007: 4) ，quoted N. Gregg ( 2011: 83) ; Jansen ( 2011: 2) .

【68】Silverstone ( 2006: 144-149) ，quotations from 149. See also Hamelink ( 2000:ch. 4) .

【69】Nordenstreng ( 2010) ; Goggin ( 2009) .

【70】See special issue of the journal Continuum 23( 4) ( 2009) .

【71】O'Donnell ( 2009: 514) .

【72】Sen ( 2009) . Note that Sen continues to see Rawls's ( 1971) approach to justice as relevant to“process aspects”of justice and liberty(Sen2009: 299-301).

【73】Sen ( 2009: 336-337) . For discussion of Sen's interest in voice，see Couldry( 2010: ch. 5) .

【74】Sen ( 1983) ; compare Sen ( 2009: ch. 4) .

【75】Sen ( 2009: 335-336) .

【76】Couldry ( 2010: 105) .

【77】Dreher ( 2009: 452) .

【78】Mayhew ( 1997) . For related discussion，see Couldry ( 2010: 100-103) .

【79】Castells ( 2009: 55) .

【80】O'Neill ( 2002) .

【81】Teurlings ( 2007: 273) .

【82】Salazar ( 2010) ; Goggin and Newell ( 2005) .

【83】Kunelius and Nossek ( 2008: 264) .

【84】Brighenti ( 2007，especially 339 ) and Thompson ( 2005 ) . See Imre ( 2009a:101) for an interesting example of ambivalence in how minorities are representedin popular culture.

【85】Bohman ( 2000: 48) ，compare Bourdieu ( 1992: 118) on the“de facto divisionof labour of social production with regard to major varieties of experience”;Hindman ( 2009) .

【86】On justice and the digital public sphere，see Lessig ( 2002) ，and in political theoryFraser ( 2005) ; for traditional media，see Ginsburg ( 2008: 141 ) . On “pirateactivism”，see Stalder ( 2011) .

【87】There is potentially still another type of media injustice: the environmental sideeffectsof media processes. As Toby Miller and Rick Maxwell ( Maxwell andMiller 2011 ) have pointed out，the environmental costs of the systematicoverproduction of equipment，chemicals and unwanted detritus that our mediasaturatedlife requires are high，and those costs are distributed with massiveinequality. This is a long-term debate that has barely started，but it takes us farbeyond the scope of media ethics and media injustice.

【88】Honneth ( 2007) ; Couldry ( 2010) .

【89】On recognition，see Illouz ( 2003) . On capabilities，see Sen ( 1992 ) and，inrelation to media，Garnham ( 1999b) ，Mansell ( 2002) .

【90】Williams ( 2002: 213-219，quoting 217) .

【91】On co-veillance，see Andrejevic ( 2008a) ; compare Zittrain ( 2008: 219-220) ;Vaidhyanathan ( 2011: 111 ) ; compare on “participatory surveillance ”，Albrechtslund ( 2008 ) . On archives and their ethics，see Palfrey and Gasser( 2008) ，Turkle ( 2011) ，Howard ( 2006: 187) .

【92】Rilke ( 1987: 60-61) .

【93】Hayles ( 2009) ; Stiegler ( 2009) .

【94】See the important current research project at the Open University， UK:Oecumene: Citizenship after Orientalism: www. oecumene. eu.

【95】Silverstone ( 1999: 9) .

【96】For similar insistence on critical distance from our relations to media，seeTomlinson ( 2007: 97) ，Martin-Barbero ( 2006: 28) .

【97】Deuze ( 2011) .

【98】Dorling ( 20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