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新泰堂”药铺的高景允掌柜先招呼史振华吃晚饭。饭后把他领到了上河坝。过了一阵,个子高高的穿灰色旧长袍的张爷来,把史振华领到山脚下一个向阳的山洞里住下(张爷称作“朝阳洞”)。
洞里除了炕,没其他家具,振华不明白,难道和尚道士们修行就要住山洞?那晚上,两人聊了好多。
张爷说:“尕史,你也要想办法孝敬你妈呢,不能总让她要着吃。再说你都快20岁的人了,还要成家。一直当伙计白下苦不挣钱,也不是个办法。我们穷人也要想办法过日子呢。”
“就是,张爷。我全靠你了。爷爷,那你是哪里人?”
“我家在榆中,跟你也算半个老乡。”
“哦。那你怎么不在家里住,要住在山洞里?”
“我到处给人看病,哪里方便就住到哪里了。”
“原来你也会看病?怪不得我常见你抓药。”
“我是老病号,也是个先生(医生)啊!你们店的中药分量足,药效好。我给自己和病人开的药方就在你们店取得多些。”
“哦。我们店里的好多药都是我炮制的。”
“怪不得你们掌柜不愿放你走,下话的人费了好大劲。原来指望你干活拉生意呢。这一次给你找个好掌柜。”
“好得很!哦,张爷,你也常常吃药?有啥病?”
“啊,是老毛病。年轻时,帮穷人的忙,得罪了有钱有势的,被关到监狱里,坐老虎凳,扎竹签,压杠子,还让人捏住鼻子灌掺了头发渣的辣椒水和汽油,差一点死在监狱里。后来给人救出来,但气管和肺弄坏了。”
“他们怎么那么狠!”(www.xing528.com)
“就是,有钱有势的容不下我们穷人啊!”
“对了,尕史。我听你还会说陕西话。”
“会说,广仁堂、万顺堂的掌柜都是陕西人,刚开始听不懂陕西话,取错药或干活慢些,挨过不少打呢。我还会说几句河南话,我爹是洛阳人。”
“哦,做生意的人跟四面八方的人打交道,会说各地方的话方便,人家不光能听懂,心里高兴了还会经常来,生意都好得多。”
“就是,张爷。河南、陕西、兰州、榆中的话我都会说,店里来哪里人,我就对哪里话。张爷,你会说的话也很多吧?”
“啊,我当大夫到处看病,如果不学一些,说话病人听不懂啊!”
“那你给我教几句。”
“行。河州(临夏)见了男人,根据年龄分别叫‘阿哥’‘阿大’(阿爸)‘阿爷’。语调是这样的。武威的……”
这一晚,尕史很兴奋,学了好一阵。
“对了,以后你有时间了,尽量多认点字读些书吧,有文化了能干的事情很多。现在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去找高掌柜呢。以后有时间了我再教你些地方话和字。”
史振华和张爷在朝阳洞内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张爷就带他去高家药铺了。
跟高掌柜商谈身钱(年薪)时,张爷说:“别看史先生(有一定技术的人)年轻,炮制药材很在行。人也本分实在。家里拖累大,母亲和弟弟妹妹都要靠他呢。”于是高掌柜说好一年一石麦子(相当于1500斤)。这够全家吃一年了,振华非常满意。
在高家药铺里,史先生发挥特长,进药材、炮制药材更用心,取药分量足,招呼人更殷勤。无论冬夏,早早起来挑满几大缸水。别家的“先生”常劝他:“别说挑水,就是牲口驮水,我都不去。掌柜的又不给你两份身钱,制药、取药的活儿你做好就行了,何必自讨苦吃,把自己不当人。”振华也不多说啥,不仅照旧下苦,逢年过节,还打听和拜访阿干镇及周边各村的大夫,时间一长,处好了关系,药铺生意越来越红火。高掌柜心里欢喜,若去了镇里或城里,总提点儿酿皮或肉菜犒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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