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杰
期文欲坠天茫茫,陇有哲人扶其纲。
绝学范世垂光芒,五泉山高流水长。
三子祠畔春草芳,华族道统肇羲皇。
千秋一脉遥相望,闻风兴起来景行。
这是西北著名的哲学家、教育家、学者刘尔炘《德教碑》铭文。此铭文对他勤奋好学、造福乡梓的经历做了很好的概括。
刘尔炘(1864—1931年),字又宽,号晓岚,又号果斋,别号五泉山人,清甘肃皋兰(今甘肃兰州)人。22岁考中光绪乙酉(1885年)科举人,26岁成己丑(1889年)科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31岁授翰林院编修。当时正值甲午战争,腐败的清廷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他知事不可为,遂辞官归里,长期从事地方文化教育和社会公益工作,以实现他的救国主张。
刘尔炘早在成举人以后就在兰州西城巷和山字石斗母宫设帐授徒。他成进士后两次担任兰州府立五泉书院山长。他对诸生热衷功名、唯知读八股文选本的时弊非常反感。为了扭转这种颓风,他制定了六条学规:“一宜立志,一宜存心,一宜有抉择,一宜有次序,一宜切记体察,一宜随事力行。”引导诸生树立为国为民而学的志向;勉励他们力求实学,多读经史;鼓励他们力戒人云亦云恶习,勇于提出自己的见解。
五泉山人刘尔炘
他根据“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宗旨,中西课程兼顾,设置了经学、史学、地理、外文、理化、博物、数学、体操、法制、兵学、图画、万国公法、修身等课程。然而他却把经学教育置于首位,把它当成一切学问的基础,并亲自讲授《书经》《易经》《诗经》《春秋》,目的是让学生能够“通经致用”。同时他对西学也有浓郁的兴趣,在研习《梅氏丛书》和《数理精蕴》的基础上,还给学生讲授数学课。
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刘尔炘会同地方人士利用兴文社经费创办两等小学堂,目的是“培人德性,浚人智慧,振人精神”,使学生毕业后成为“能自修、能自养、能自立”的人。他为学堂制定章程,主张招收7~16岁的少年儿童60名,开设修身、读经讲经、中国文字、算术、历史、舆地、格致、图画、体操等课程,分5年、4年两个阶段完成学业。
清宣统三年(1911年),刘尔炘奉命将育才馆和简易师范改建为存古学堂,并任学堂监督,以培养甘肃各师范学堂的经学、国文、历史教员。他根据“义理、考据、辞章三者缺一不可”的原则,着重开设了《易经》《宋元学案》《古文辞类纂》《经史百家抄》《六经纲领》《日知录》等课程,并亲授《宋元学案》。
1919年,刘尔炘筹集资金创建全陇希社国文讲习所。他亲自设置课程、起草简章、聘请名师,面向全省77个县招生。经过三年讲习,为全省各小学培养了合格的国文、历史教员。他认为通过教育可以“化相猜相忌之陋风”,使之“相爱”“相亲”,这样国民才能“爱国之到至诚,合同种之群力”,“自立于竞争之世”。他还提出“立教莫要于变化气质”的见解,认为教育可以汰除学生的“虚文积习”,振奋尚武精神,使之耐苦、耐劳、耐挫折,造就出一大批志向高远、胸怀开阔、魄力宏大、气度恢弘的人才。他十分憎恶摧残学生心身健康的体罚教育,提出了“教人之法莫要于诱之以乐趣,万不可视为畏途”的主张。要求“功课宜简而有常,勿令过苦”,并要用生动的口语讲课,“令渐生其歆羡爱慕之意,不宜徒用夏楚逼迫”。
刘尔炘在长期的教育生涯中积累了丰富的教学经验,逐渐形成了颇具特色的教育思想,如,重视实学,反对空读。要求学生读书要“推其究竟,融会贯通”,做到“坦荡宽平,心境如光风霁月”,当“理欲交争之际,必坚持理”。这些教育思想散见于他的著作《果斋日记》《果斋前集》《果斋续集》《果斋别集》《劝学迩言》中。刘尔炘还培养了不少人才,王恒、杨巨川、赵元贞等都出自他的门下。在他逝世后不久,一些社会团体便创建了“志果中学”(现兰州第二中学),这是对他的深切纪念。
刘尔炘多年远离朝廷,避开政治,寄身林泉,愉悦在大自然中治经、史之学,潜心书画,讲学授徒,可谓桃李天下,著有《尚书授经日记》《周易授经日记》《诗经授经日记》《春秋授经日记》《兰州五泉山修建记》《拙修子太平书》及《陇右铁余集》等。先生擅长书法,晚年又习绘画,以兰草和山水见长。书法宗“二王”,师智永,行草之际,尤所偏工。隶书脱胎于汉曹全碑、史晨碑及石门、西狭、郙阁三颂,好大王碑而融以清代皖派大师邓石如之风范,结体严谨而浑融无逾,遒丽淳质,张弛有度,可谓隶书之正脉。综观五泉山由他编撰、书写的匾对,便可领悟其艺术修养。五泉山的对联中,有许多脍炙人口的佳句,如民国十一年(1922年)刘尔炘为“企桥”题写的撰楹联:(www.xing528.com)
刘尔炘墨迹
西门上的是:
要过去么,过去便能通碧落;
休下来了,下来难免入红尘。
东门上的是:
问来来往往人,今日之游,水意山情都乐否?
到活活泼泼地,任天而动,花光草色亦欣然!
过万源阁登72级台阶到青云梯八楹牌坊,刘尔炘撰楹联:
高处何如低处好,
下来还比上来难。
楹联的形式也很奇特,即以额为联,说得浅显易懂,含有哲理,耐人寻味。
五泉山牌坊位于正南处五泉山中麓建筑群的中轴线上。朝北正对东方红广场,红柱青瓦,飞檐翘角。正面是刘尔炘亲书“五泉山”三个大字,苍劲有力。
时至今日人们提起刘尔炘依然称之为刘大人,因为他为人正直,潜心于地方教育事业和公益事业,关心群众疾苦,为兰州做了不少实事,赢得了人们的爱戴和崇敬。后人曾在五泉山蝴蝶厅院内铸立式铜像以示纪念,“文革”时遭破坏;2002年重塑刘尔炘半身铜像,安放于五泉山公园万源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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