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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教育史话-晚清教育家张国常传略

时间:2023-11-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到1899年,国内先后建成数条电报线路,基本构成了我国干线电报网。说起甘肃的电报业发展,还得感谢一位老绅士,没有他,恐怕连电线杆都很难栽上,何谈电报呢。这位老绅士就是张国常,晚清著名教育家、方志学家、考据专家。张国常学识渊博,娴熟经史,跟从他学习的人非常多,被称为一代宗师。可贵的是,张国常对现代科学技术的传播,采取欢迎支持的态度。张国常却与他们不同,认为这是顺应历史潮流的明智之举。

兰州教育史话-晚清教育家张国常传略

武宜君

现代电信业最早在中国落户,是在19世纪末的晚清时期,那时的电信业务还只是电报,谈不到电话,但这已是巨大的进步,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让相隔千里的两地之间信息通达。按说,新事物的出现本该是一件好事,可悲的是,这件好事的开端却是屈辱,说白了,中国的电报是西方国家入侵时带来的。当时,丹麦、英、美等国随着政治军事的入侵,陆续在中国建立了电报公司,以收发国际电报。这种入侵行为终于引起了清政府的高度重视,认识到外商在我国开设电报业务这一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开始建立自己的电报业务。1880年,李鸿章天津设立电报总局,这是中国最早的电报总局。到1899年,国内先后建成数条电报线路,基本构成了我国干线电报网。

甘肃最早的电报局,设立于1890年,地点就在当时陕甘总督署东箭道(今兰州箭道巷一带)。说起甘肃的电报业发展,还得感谢一位老绅士,没有他,恐怕连电线杆都很难栽上,何谈电报呢。这位老绅士就是张国常,晚清著名教育家、方志学家、考据专家。

张国常(1836—1907年),字敦五,号冬坞,兰州靛园寺人。清光绪三年(1877年)丁丑科进士,任职刑部主事。刑部大致相当于现在的司法部,刑部主事就是一个司法部内的处级干部,六品官职。人到中年,在京城当个六品官,似乎是个不错的人生,换了别人,估计高兴都来不及呢。但张国常却没这么觉得。晚清时期,政治腐败,官场混乱,西方强敌屡屡入侵,逼迫清政府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中国内政外交,都处于危险境地。身在首都京城,严峻的形势所带来的危机感应该更为强烈,整个北京城都笼罩在屈辱、悲哀和灰暗的雾霾中。作为一个学者,张国常一生只擅长研究学问和考据,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学者,身处新旧交替、中西冲突最激烈的一线却无力救国,实在是一种心理负担,逃都来不及,哪里来的高兴呢?所以他最终以“父老求终养”为由,辞职回兰州老家了,远离京城是非之地,从此献身教育事业,在兰山书院任山长近30年,被誉为“陇上之文坛泰斗”。

张国常学识渊博,娴熟经史,跟从他学习的人非常多,被称为一代宗师。教学上,他侧重讲授考据学,引导学生考核辩证文字音义及名物典章制度。他有一个特点,就是教学的时候,特别端庄严肃,不苟言笑,非常认真,也以此闻名。这倒不能说他性格古板,而是跟他研究的对象有关。清代是考据学的全盛时期,他的专长就是考据学。什么是考据学?就是通过校勘、辨伪、辑佚、注疏、考订史实等多种手段,对浩如烟海的古代文化典籍做去伪存真、正本清源的工作,这是研究传统文化学术最基本的方法。

那么,这样一个痴迷于考据看似很古板的老学究,跟电线杆有什么关系呢?别说,这位老学究虽然研究的都是故纸堆里的事,为人却并不古板,思想更不保守,在当时那样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他还真算得上一位与时俱进的人物。

光绪十六年(1890年),陕甘总督杨昌浚在兰州创设甘肃电报局,机构设立好了,紧接着就要栽电杆、架线路,不然电报从何谈起?当年,适逢甘肃旱情严重。由于长期的愚民政策,民众普遍缺乏科学常识,加上封建迷信思想,部分绅民谣传是栽电杆破坏了风水造成了干旱,把天旱无雨、农业歉收的原因,“归咎电柱”,群议要拔除电杆以缓解旱情。

其实,说起甘肃地区的干旱,并不新鲜,这里自古以来,旱灾不断。几乎每10年至20年就会发生一次大的旱灾,民间流传着“三年一小旱,十年一大旱,二十年一特旱”的农谚,从一个侧面证实甘肃是一个旱灾频繁发生的地区。有专家认为,甘肃各地自明清以来大旱不断,其原因与地球气候变化过程中的周期有关。当然,这是后话,当时的人们哪里知道这个?可贵的是,张国常对现代科学技术的传播,采取欢迎支持的态度。早年在北京时,他已经耳闻目睹了西方科学技术和文化的威力,深知中国的贫弱落后现实。当时苦于自己不过一介读书人,无以报国,只得回家教书。如今家乡要发展电报业,总算是一种进步,有益于地方和国家,怎能坐视不管?

于是他以地方大绅的身份出面,对这些人做解释劝说工作,说:“电杆与旱情风马牛不相及,尔等勿轻信谣传,”又进一步解释劝说,“干旱乃天道之常。甘肃境内土厚山高,经常干旱,各地方志都有记载,不一而足。那时何曾设有电柱?而庆阳等处,电线未安,为什么还是赤地千里?可见天灾流行,不是电柱所能造成的灾难!”这番说辞可谓合理合情,逻辑清晰,相当有科学性,那些原本极力反对的人,个个被说得哑口无言,大眼瞪小眼,也都不由地动摇了。更主要的是,书院山长在那个时代本就是地方上非常有威望的人,只有品行高尚、学识渊博的人才能就任,而且张国常任书院山长已十几年,从学者众多,社会威望和口碑肯定没得说,这样一个有威望、有地位的大学者出面说话,人们当然愿意信服。从此群情逐渐安定,电信工程得以顺利进行。(www.xing528.com)

张国常除了对甘肃电信业发展有功,对甘肃新式教育的发展也有着推波助澜的功劳。

中国古代传统学校教育发展到晚清时期,已经是危机四伏了。科举考试弊病丛生,学校名存实亡,教育内容空疏无用,士风学风衰败不堪,在民族危机的重要时刻,封建落后的学校教育不能适应社会经济、政治的发展,培养不出具有真才实学的人。在“师夷长技以制夷”的主张下,洋务派开始在全国各地推动创办新式学堂。在此背景下,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兰州设立了甘肃第一所新式学堂——甘肃高等学堂(兰州一中前身)。任何新事物的出现,总是会遇到传统阻力。新学堂建立了,却苦于没有学生,政府只好采用强迫选拔的办法,并聘请了西北有名的大教育家刘古愚为第一任总教习,之后甘肃各地也开始改书院为学堂;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清政府下诏停科举,兴学堂。那些松散舒服惯了的士大夫们哪里肯接受,都对此迭出怨言。

张国常却与他们不同,认为这是顺应历史潮流的明智之举。作为一位已经70高龄的老人,能够如此通达开明,的确难得,不过细究起来,也属情理之中。这位老学者当初能够接受新科技,自然也不会反对新式教育,这是顺理成章的。另外,他长期生活在书院中,对传统学校教育的弊端应该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受晚清社会风气影响,当时学生读书,大多是为了取得一个进身做官的资格,缺乏读书求学渴望,甚至更有人口衔烟袋,手捧茶杯,东游西荡。教官多是衰老庸劣、滥竽充数之辈。很多学校只具虚名,不能发挥实际效用。即便有肯苦学的学生,也是长期钻在故纸堆里,孤陋寡闻,逃避政治,研究与现实毫无关系的义理、考据、辞章之学,民族精神空虚乏力。

书院山长本人都不反对建学堂,积极支持办新学,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反对的声音也就渐渐消失了。不但如此,张国常还鼓励转入新式学堂的学生们,去“读有用书以自振”,希望他们认真研究“韬略之用”“械器之精,天算舆地之奥密,而深博殊方绝域声音文字”,希望学成之后,服务于桑梓,使地处偏僻落后贫瘠的甘肃富强起来。

对于张国常来说,身处那样一个时代有他的不幸,他一生痴迷学问,研究考据,潜心教育,但这些都无益于对抗西方列强的侵略,无益于维护国家主权利益,眼看着整个民族滑向衰败的危险却无能为力。但他也是幸运的,他的眼界和胸怀使他能够承认西方的先进和优越,最终勇敢地接受新事物,并以积极的姿态迎接新事物的到来,成为新时代到来的见证人之一。

《重修皋兰县志》书影

像他这样做学问并有所成就的人,在那个时代应该不计其数,单以此评论他的人生,他不过是沧海一粟,再平凡不过。但他的开明和通达使他卓然而立,成为众多读书人中不平庸的那一个。诚然,他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秉烛史册的大事,但他是众多普通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能够顺应历史发展潮流,凡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会出一己之力为社会为国家,从这个意义上讲,张国常可谓是中国传统读书人的优秀部分与新思潮结合的代表,他身上已经有了现代意义上的“知识分子”的迹象,而不再是传统的“士”,这本身就是一种蜕变,一种进步。当然,他也是痛苦的,痛苦于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痛苦于承认旧文化向新文化的低头,这种深沉而略带伤感的情绪,从他对学生们嘱咐的话语中能够明显地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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