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卦》与《序卦》都讲六十四卦,但讲法不一样。“序”是遵照原序,“杂”是错杂为序。此篇也讲卦序,但不是按《易经》原来的顺序,环环相扣,一条龙讲下来,而是两两相偶,按韵脚重新编排。
《杂卦》是六十四卦的口诀,每卦一句或两卦一句,用以提示卦名卦义。它的句子一般很短:每卦一句者,多为四字句或三字句;(1)两卦一句者,多为七字句或六字句。(2)
《杂卦》是个顺口溜。为了便于习者记诵,它把六十四卦,打乱顺序,编成韵文。这些卦,前56卦皆两两相偶,但最后8卦是单卦。今按韵部不同,分为16组,(3)后面附有按六十四卦原序排列的对照表,可与《序卦》比较。
1.《乾》刚《坤》柔,《比》乐《师》忧。《临》、《观》之义,或与或求。
案:柔、忧、求,谐幽部韵。“《乾》刚《坤》柔”,“刚”是刚健,“柔”是柔顺。“《比》乐《师》忧”,《比》讲内政外交,强调亲和,故曰“乐”;《师》讲行师用兵,兵者凶事,故曰“忧”。《临》、《观》二卦讲治民,或求之于民,或与之于民,故曰“或与或求”。
2.《屯》见(现)而不失其居(处),《蒙》杂而著。
案:居、著,换鱼部韵。“《屯》见而不失其居”,“见”读现,指万物初萌;“不失其居”读“不失其处”,指宜处(在家)不宜出(出门),详《屯》卦初九“利居(处)贞”注。“《蒙》杂而著”,虞翻说“杂”指九二、九六在阴位(《周易集解》引),韩康伯注说“著”是定的意思。
3.《震》起也,《艮》止也,《损》、《益》盛衰之始也。《大畜》时也,《无妄》災也。《萃》聚而《升》不来也,《谦》轻而《豫》怠也。
案:起、止、始、时、災、来、怠,换之部韵。“《震》起也,《艮》止也”,八卦排序有所谓“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后天八卦”以《震》为起,以《艮》为止,见《说卦》第五章。“《损》、《益》盛衰之始也”,《损》是损下一阳以益上卦,《益》是损上一阳以益下卦。这一卦的升降刚好打破了原来的平衡,所以说“《损》、《益》盛衰之始也”。“《大畜》时也”,“时”是合于天时,指《大畜》上九“何(荷)天之衢”。“《无妄》災也”,“災”是不合天时,指《无妄》六三“无妄(望)之災”。“《萃》聚而《升》不来也”,《萃》讲聚,《升》讲登,似乎无关,但攀登,只知上,不知下,和聚敛无已、贪得无厌是一个道理。“《谦》轻而《豫》怠也”,“轻”是轻功名,“怠”是淫于乐,荒于事。
4.《噬嗑》食也,《贲》无色也。《兑》见而《巽》伏也。《随》无故也,《蛊》则饬也。
案:食、色、伏、饬,换职部韵。《噬嗑》讲吃肉,故曰“食也”。《贲》卦尚白,见《贲》卦九四、上九。白色即“无色”。“兑”可读脱,训出。“见”读现,指显露,含义相近。“巽”可读逊,指伏藏,与“见”相反。《随》卦讲抓逃犯,很顺利,没有意外事故。“无故”是不出事故。《蛊》卦,“蛊”可读故,与“无故”相反。“饬”有修整之义。《蛊》卦数见“幹”字,幹有纠正之义,含义相近。
5.《剥》烂(阑)也,《复》反也。
案:烂、反,换元部韵。“烂”,韩康伯注:“物熟则剥落也。”以为烂熟之烂。其实烂熟之烂是从阑字引申。此从陈鼓应、赵建伟说,读阑训尽。(4)《序卦》:“致饰,然後亨则尽矣,故受之以《剥》。剥者,剥也。物不可以终尽剥,穷上反下,故受之以《复》。”其中正有“尽”字。“反”,是物极必反,《剥》卦讲尽,物极就是尽,故承之以“反”。
6.《晋》昼也,《明夷》诛也。《井》通而《困》相遇也。
案:昼、诛、遇,换侯部韵。《序卦》:“晋者,进也……夷者,伤也。”《晋》讲旭日东升,故曰“昼”。“昼”是白天。《明夷》讲日落西山,故曰“诛”。“诛”指日光熄灭。《井》卦是上井下绳三象,“通”指井道上下相通。《困》卦是下险上断之象,“遇”可训逆,指上下不通。
7.《咸》速也,《恒》久也。《涣》离也,《节》止也。
案:久、止,换之部韵。《咸》九四有“憧憧往来”句,是形容往来不定。这里似读“憧憧”为“忽忽”,意思是来去忽忽。“忽忽”是急遽貌,《广韵·东韵》正是训为速。《恒》正好相反,是讲恒久。《涣》是涣散,故曰“离”。《节》是节制,故曰“止”。
8.《解》缓也,《蹇》难也。
案:缓、难,换元部韵。“缓”指缓解,“难”指行路难。
9.《睽》外也,《家人》内也。《否》、《泰》反其类也。《大壮》则止,《遯》则退也。
案:内、类、退,换物部韵。《睽》有违离之义,故曰“外也”。《家人》讲家里事,故曰“内也”。《否》、《泰》,一为通,一为闭,正好相反,故曰“反其类”。《大壮》讲物壮则老,不复能进,故曰“止”。“遯”同遁,有退避之义。(www.xing528.com)
10.《大有》众也,《同人》亲也。《革》去故也,《鼎》取新也。《小过》过也,《中孚》信也。
案:亲、新、信,换真部韵。“众也”指得众,“亲也”指得亲,“去故”指除旧,“取新”指得新。《中孚》,孚训信。
11.《丰》多故也,亲寡《旅》也。《离》上而《坎》下也。《小畜》寡也,《履》不处也。
案:故、旅、下、寡、处,换鱼部韵。“多故”,多灾多难。“亲寡”,出门在外,举目无亲。“离”是日,高悬在天,故曰“上”;“坎”是坑,深陷于地,故曰“下”。“寡”是所畜不多,“不处”是出门在外。
12.《需》不进也,《讼》不亲也。《大过》颠也。
案:进、亲、颠,换真部韵。“需”可读懦,指畏懦不进。“不亲”,争讼难免翻脸,当然也就不亲。“颠也”,连卦名读,犹言“《大过》,过颠也”,指该卦上六“过涉灭顶”。
13.《姤》遇也,柔遇刚也。《渐》女归,待男行也。
案:刚、行,换阳部韵。“姤”同遘,训遇。“女归”,是说女大当嫁。“待男行也”,是说待男来娶。参看《归妹》九四“归妹愆期,迟归有时(待)”。
14.《颐》养正也。《既济》定也。
案:正、定,换耕部韵。定从正声。定与正,音义相近。“养正”,见《蒙》、《颐》二卦的《彖辞》。
15.《归妹》女之终也。《未济》男之穷也。
案:终、穷,换冬部韵。《归妹》讲嫁女,最后以上六结束,故曰“女之终也”。《未济》讲渡河,最后以上九结束,故曰“男之穷也”。
16.《夬》决也,刚决柔也。君子道长,小人道忧也。
案:柔、忧,换幽部韵。“《夬》决也,刚决柔也”,与此卦《彖辞》说法一样。此卦一阴在上,五阳在下,是为“刚决柔也”。“君子道长,小人道忧也”,《泰》卦《彖辞》有“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周易集解》“忧”作“消”。消是宵部字。
附:对照表(按一左一右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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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两字句2例,三字句13例,四字句25例,六字句2例,七字句4例。
(2) 六字句4例,七字句3例,八字句1例。
(3) 单卦者1组,两卦者6组,三卦者1组,四卦者2组,六卦者5组,十卦者1组。
(4) 陈鼓应、赵建伟《周易今注今译》,75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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