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咸
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悦),男下女,是以“亨,利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案:此卦下艮上兑。“咸,感也”,是解释卦名(属于音训)。“柔上而刚下”,指兑为柔卦,在上;艮为刚卦,在下。兑是一阴在上,二阳在下;艮是一阳在上,二阴在下,彼此相反。“二气感应以相与”,即《说卦》2∶1的“山泽通气”。“止而说”,艮为止,说读悦,是解释兑,指男女止步,两情相悦。“男下女”,指艮在下,兑在上。艮为少男,兑为少女,见《说卦》2∶8。
32.恒
恒,久也。刚上而柔下,雷风相与,巽(逊)而动,刚柔皆应,恒。“恒:亨,无咎,利贞”,久于其道也。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利有攸往”,终则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观其所恒,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案:此卦下巽上震。“恒,久也”,是解释卦名。“刚上而柔下”,指震为刚卦,在上;巽为柔卦,在下。震是二阴在上,一阳在下;巽是二阳在上,一阴在下,彼此相反。“雷风相与”,震为雷,巽为风。“巽而动”,巽读逊,是逊顺服从的意思,震为动。“刚柔皆应”,指初六与九四应,九二与六五应,九三与上六应。
33.遯
遯,亨,遯而亨也。刚当位而应,与时行也。“小利贞”,浸而长也。遯之时义大矣哉!
案:此卦下艮上乾。“遯,亨,遯而亨也”,多以为是逃避隐遁才能亨通。但遯字本指猪跑,经文讲捆小猪,是说捆起来的小猪好吃,不是说猪跑了才好。“刚当位而应”,指九五居上卦之中,阳爻当阳位,六二居下卦之中,阴爻当阴位,彼此刚柔相应。
34.大壮
大壮,大者壮也。刚以动,故壮。“大壮:利贞”,大者正也。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
案:此卦下乾上震。“大壮,大者壮也”,是解释卦名。“大者”指阳,“壮”是形容其强盛。“刚以动”,乾为刚,震为动。两正字是解释贞字。
35.晋
晋,进也。明出地上,顺而丽乎大明,柔进而上行,是以“康侯用锡(赐)马蕃庶,昼日三接”也。
案:此卦下坤上离。“晋,进也”,是解释卦名,说同《序卦》18。“明出地上”,是日出之象,离为明,坤为地,指离出坤上。“顺而丽乎大明”,坤为顺,离为丽,日出为大明。“柔进而上行”,指坤卦的三阴上行,上居六五。
36.明夷
明入地中,明夷。内文明而外柔顺,以蒙大难,文王以之。“利艰贞”,晦其明也,内难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
案:此卦下离上坤。“明入地中”,是解释卦名。离为明,坤为地,明入地中,是日落之象。“内文明而外柔顺,以蒙大难,文王以之”,离为文明,属内卦(下卦),坤为柔顺,属外卦(上卦),指文王拘牖里,内存文明,而外示柔顺,假装臣服,以迷惑纣王。“晦其明也,内难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指箕子佯狂,韬光养晦,内心虽憋屈,但不降其志。
37.家人
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
案:此卦下离上巽。“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指六二居内卦(下卦)之中,九五居外卦(上卦)之中,皆正当其位。
38.睽
睽,火动而上,泽动而下。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说(悦)而丽乎明,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乎刚,是以“小事吉”。天地睽而其事同也,男女睽而其志通也,万物睽而其事类也。睽之时用大矣哉!
案:此卦下兑上离。“火动而上”,指上离。“泽动而下”,指下兑。“二女同居”,离为中女,兑为少女,见《说卦》2∶8。这里指离、兑同居一卦。“其志不同行”,《睽》卦,睽是二目相乖,马王堆本作“乖”。这里指离、兑上下乖违。尚秉和说:“火性炎上而即居上,水润下而即居下,愈去愈远。”(1)“说(悦)而丽乎明”,说读悦,是解释兑;“丽乎明”,离为丽为明。“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乎刚”,指六三上行,变成六五,居上卦之中,而与九四、上九应。
39.蹇
蹇,难也,险在前也。见险而能止,知(智)矣哉!“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东北”,其道穷也。“利见大人”,往有功也。当位贞吉,以正邦也。蹇之时用大矣哉!
案:此卦下艮上坎。“蹇:难也”,是解释卦名。“险在前”,坎为险,指坎在上。“见险而能止”,艮为止,指艮遇坎而能止。“往得中也”,指九五当位,居中。“其道穷也”,指上六。“当位贞吉”,指六二居下卦之中,九五居上卦之中,刚柔相对。
40.解
解,险以动,动而免乎险,解。“解:利西南”,往得众也。“其来复,吉”,乃得中也。“有攸往,夙吉”,往有功也。天地解而雷雨作,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坼。解之时大矣哉!
案:此卦下坎上震。“险以动,动而免乎险”,指上震之动,脱于下坎之险。“雷雨”,震为雷,坎为雨。
41.损
损,损下益上,其道上行。“损而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二簋应有时,损刚益柔有时,损益盈虚,与时偕行。
案:此卦下兑上艮。兑为阴卦,艮为阳卦。“损下益上”,指损下卦第三爻,益上卦第三爻。“损刚益柔”,指损下卦益上卦。
42.益
益,损上益下,民说(悦)无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利有攸往”,中正有庆。“利涉大川”,木道乃行。益动而巽(逊),日进无疆。天施地生,其益无方。凡益之道,与时偕行。
案:此卦下震上巽。“自上下下,其道大光”,震是阳卦,巽是阴卦,指震在巽上。“木道乃行”,巽为木,指逊道大行。“益动而巽”,震为动,巽读逊。
43.夬
夬,决也,刚决柔也。健而说(悦),决而和。“扬于王庭”,柔乘五刚也。“孚号有厉”,其危乃光也。“告自邑,不利即戎”,所尚乃穷也。“利有攸往”,刚长乃终也。
案:此卦下乾上兑。“夬”读决。“刚决柔也”,指五阳决一阴(上六)。“健而说,决而和”,乾为健为决,兑为说(读悦)为和。“柔乘五刚也”,指一阴乘五阳(阴在阳上)。“其危乃光也”,指报警者将危情曝光于王庭。“所尚乃穷也”,指上六为阴。“刚长乃终也”,指五阳上穷于此。
44.姤
姤,遇也,柔遇刚也。“勿用取女”,不可与长也。天地相遇,品物咸章也。刚遇中正,天下大行也。姤之时义大矣哉!
案:此卦下巽上乾。“姤”同遘,训遇。“柔遇刚也”,巽为柔卦,乾为刚卦,指此卦由刚柔二卦合成。“刚遇中正”,指九二、九五。
45.萃
萃,聚也。顺以说(悦),刚中而应,故聚也。“王假有庙”,致孝享也。“利见大人,亨”,聚以正也。“用大牲吉,利有攸往”,顺天命也。观其所聚,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案:此卦下坤上兑。“顺以说”,坤为顺,说读悦,是解释兑。“刚中而应”,指九五与六二应。
46.升
柔以时升,巽(逊)而顺,刚中而应,是以大亨。“用见大人,勿恤”,有庆也。“南征吉”,志行也。
案:此卦下巽上坤。“柔以时升”,指初六上行,循序渐进,依次上升为六四、六五、上六。“巽而顺”,巽读逊,坤为顺。“刚中而应”,指九二与六五应。“志行”,其志得行,心想事成。
47.困
困,刚揜(掩)也。险以说(悦),困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贞大人吉”,以刚中也。“有言不信”,尚口乃穷也。
案:此卦下坎上兑。“刚揜也”,坎是刚卦,兑是柔卦,揜同掩,指坎在兑下,为上卦所掩。“险以说”,坎为险,说读悦,是解释兑。
48.井
巽(逊)乎水而上水,井。井养而不穷也。“改邑不改井”,乃以刚中也。“汔至,亦未繘井”,未有功也。“羸其瓶”,是以凶也。(www.xing528.com)
案:此卦下巽上坎。“巽乎水而上水”,“巽”读逊,指井底位于水下,却用来汲水。“乃以刚中也”,指上下卦皆以阳爻为中。
49.革
革,水火相息,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曰革。“巳(改)日乃孚”,革而信之。文明以说(悦),大亨以正。革而当,其悔乃亡。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
案:此卦下离上兑。“水火相息”,离为火,兑为泽,相遇则抵消。“二女同居”,离为中女,兑为少女,见《说卦》2∶1。“文明以说”,离为文明,说读悦,是解释兑。
50.鼎
鼎,象也,以木巽(爨)火,亨(烹)饪也。圣人亨(烹)以享上帝,而大亨(烹)以养圣贤。巽(逊)而耳目聪明,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乎刚,是以“元亨”。
案:此卦下巽上离。“以木巽火”,巽读爨,离为火,指以木炊爨。“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乎刚”,指初六上行,变成六五,六五居上卦之中,而与居下卦之中的九二应。
51.震
震,亨。“震来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哑哑”,後有则也。“震惊百里”,惊远而惧迩也。〔“不丧匕鬯”〕,出可以守宗庙社稷,以为祭主也。
案:此卦重震。“恐致福也”,是说因恐惧而得福。“後有则也”,是说後修其德,有所依从。“惊远而惧迩也”,是说雷声远而戒惧近。“不丧匕鬯”,今本脱,据郭京《周易举正》补。(2)匕鬯是用于祭祀。
52.艮
艮,止也。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艮其止”,止其所也。上下敌应,不相与也。是以“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也。
案:此卦重艮。“艮,止也”,是解释卦名。下面的话,是说既得其时,亦得其所。“上下敌应,不相与也”,上下六爻,初与四、二与五、三与上相应,阴阳反叫“相与”,阴阳同叫“敌应”。相与则行,敌应则不行。艮就是不行。
53.渐
渐之进也,“女归吉”也。进得位,往有功也;进以正,可以正邦也。其位刚,得中也。止而巽(逊),动不穷也。
案:此卦下艮上巽。“女归吉”,指阴爻上行。“进得位,往有功也”,指六二得中,以阴爻居阴位,上行应于九五。“进以正,可以正邦也”,指六二进于九五,可以君临天下。“其位刚,得中也”,指九五为刚,得居上卦之中。“止而巽”,艮为止,巽读逊。
54.归妹
归妹,天地之大义也,天地不交而万物不兴。归妹,人之终始也。说(悦)以动,所归妹也。“征凶”,位不当也。“无攸利”,柔乘刚也。
案:此卦下兑上震。作者以男婚女嫁为人道终始,比天地交而万物生。“说以动”,说读悦,是解释兑,震为动,指男女相悦,女嫁于男。“征凶”,见卦辞,指不宜远嫁。为什么不宜远嫁?原因是九二、九四是阳爻,却居阴位,六三、六五是阴爻,却居阳位,属于“位不当”。“无攸利”,亦见卦辞,是说这个卦不太好。为什么不太好?原因是六三在九二之上,六五在九四之上,属于“柔乘刚也”。
55.丰
丰,大也。明以动,故丰。“王假之”,尚大也。“勿忧,宜日中”,宜照天下也。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
案:此卦下离上震。“丰,大也”,是解释卦名。“明以动”,离为明,震为动。
56.旅
旅,小亨,柔得中乎外而顺乎刚,止而丽乎明,是以“小亨,旅贞吉”也。旅之时义大矣哉!
案:此卦下艮上离。“柔得中乎外而顺乎刚”,指六五分居外卦(上卦)之中,上六为阳。“止而丽乎明”,艮为止,离为丽为明。
57.巽
重巽以申命,刚巽(逊)乎中正而志行。柔皆顺乎刚,是以“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
案:此卦重巽。“申命”,是重申过去的命令。巽可读训,重巽即重训。“刚巽乎中正而志行”,指九二、九五为上下两卦之中,故其志可申。“柔皆顺乎刚”,指初六、六四位于阳爻之下,阴顺于阳。阴顺阳是“利见大人”之象。
58.兑
兑,说(悦)也。刚中而柔外,说(悦)以利贞,是以顺乎天而应乎人。说(悦)以先民,民忘其劳。说(悦)以犯难,民忘其死。说(悦)之大,民劝矣哉!
案:此卦重兑。“刚中而柔外”,“刚中”指九二、九五,“柔外”指六三、上六,前者为两卦之中爻,后者为两卦之外爻(上爻)。
59.涣
涣,亨,刚来而不穷,柔得位乎外而上同。“王假有庙”,王乃在中也。“利涉大川”,乘木有功也。
案:此卦下坎上巽。“刚来而不穷”,指阳爻从上往下数,数到九二,尚未到头。“柔得位乎外而上同”,指六三在下卦之外侧(上爻),而与上六四同。“王乃在中也”,指九五。九五为王位,在上卦之中。“乘木有功也”,坎为川,巽为木,巽在坎上,犹乘舟行于水上,可以涉大川。
60.节
节,亨,刚柔分而刚得中。“苦节,不可贞”,其道穷也。说(悦)以行险,当位以节,中正以通。天地节而四时成,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
案:此卦下兑上坎。“刚柔分”,指此卦由二阳、二阴、一阳、一阴构成。“刚得中”,指九二居下卦之中,九五居上卦之中。“其道穷也”,《易经》中的“其道穷也”皆指上六,这里的“苦节,不可贞”也是上六之辞。“说以行险”,说读悦,是解释兑,坎为险。这里的险字,与节字相应,疑读为节俭之俭。“当位以节,中正以通”,指九五当位,又居上卦之中。
61.中孚
中孚,柔在内而刚得中,说(悦)而巽(逊),孚乃化邦也。“豚鱼吉”,信及豚鱼也。“利涉大川”,乘木舟虚也。中孚以利贞,乃应乎天也。
案:此卦下兑上巽。这里是以六爻中虚解释“中孚”,指上下刚,中间柔,刚柔相应。“柔在内”,指六三、六四在六爻之中。“刚得中”,指九二居下卦之中,九五居上卦之中。“说而巽”,说读悦,是解释兑,巽读逊,有逊顺服从之义,指民悦其上,逊顺服从。“孚乃化邦”,是说民信民服,乃可化邦。“信及豚鱼”,是说推其诚信及于豚鱼。“乘木舟虚”,巽为木,刳木为舟,可以涉大川。木舟,中必虚之。这里指《中孚》的中间两爻是阴爻,外刚内柔。
62.小过
小过,小者过而亨也。过以“利贞”,与时行也。柔得中,是以“小事”吉也。刚失位而不中,是以不可“大事”也,有飞鸟之象焉。“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上逆而下顺也。
案:此卦下艮上震,与《中孚》相反,不是外实内虚,而是外虚内实。所谓“小过”是对“大过”而言。《彖上》28对“大过”的解释是“大者过也”。这里的解释相反,是“小者过而亨也”。“大者”是阳,“小者”是阴。《大过》为二阴夹四阳,阳太盛。《小过》为四阳夹二阴,阴太盛。“柔得中”,指六二居下卦之中,六五居上卦之中。“刚失位而不中”,指六四失位,六三、六四都不在上下卦之中。“小者”是对应于“小事”,“大者”是对应于“大事”。“上逆”指上卦阴乘阳(阴在阳上),所以说“不宜上”;“下顺”指下卦阳乘阴(阴在阳下),所以说“宜下”。
63.既济
既济,亨,小者亨也。“利贞”,刚柔正而位当也。“初吉”,柔得中也。“终止则乱”,其道穷也。
案:此卦下离上坎。“既济,亨”,指阴得阳而通,终于到达终点,犹如已经过河。“小者亨也”,“小者”指阴。“刚柔正而位当也”,指阳爻在初、三、五,阴爻在二、四、上,阴阳爻皆正当其位。“‘初吉’,柔得中也”,指六二居下卦之中,与初九相应,这个开头不错。“‘终止则乱’,其道穷也”,指上六为阴,柔在远者,过了河,阴之道也就走到头了,这个结尾并不好。
64.未济
未济,亨,柔得中也。“小狐汔济”,未出中也。“濡其尾,无攸利”,不续终也。虽不当位,刚柔应也。
案:此卦下坎上离。“未济,亨,柔得中也”,此卦阴爻的位置比前者正好慢了一位,犹如尚未过河。“‘小狐汔济’,未出中也”,指六五马上就要到达终点,但毕竟未能迈出上卦之中。“小狐”指阴爻,即上卦“小者”。“‘濡其尾,无攸利’,不续终也”,指此卦以阴爻开头,但未能走到最后,还有余地。“尾”是初六。“终”是上九。“虽不当位”,指阴爻在初、三、五,阳爻在二、四、上,阴阳皆不当位,这是不好。“刚柔应也”,指初、三、五与二、四、上,一阴一阳,刚柔相错,彼此相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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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尚秉和《周易尚氏学》,180页。
(2) 郭京《周易举正》,卷中,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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