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的自然哲学：揭示死生有命和富贵在天

【大义】

此卦下震上离，讲肉刑。此卦《彖辞》（《彖上》21）：“刚柔分，动而明，雷电合而章。”此卦《大象》（《象上》21）：“雷电，噬嗑。”震是雷之象，离是电之象。雷鸣电闪，很吓人，刑罚也有这个功能，不仅折磨肉体，而且摧残灵魂。

【校读】

噬嗑　音shì hé，是吃的意思。今语“吃喝”疑即出于此。吃，本为口吃之吃（旧读jì）喝，同嘶哑之哑，或用为喝斥之喝，与吃喝义无关。但噬，古训啗、训啮、训食，正相当吃字。嗑，古训多言，是絮絮叨叨的意思，也与吃喝义无关。但古代从盍与从甲的字往往通假，例子很多。《说文解字·口部》：“呷，吸呷也”，正相当喝字。噬是禅母月部字，吃是溪母物部字；嗑是匣母叶部字，喝是晓母缉部字，音近可通假。下文以吃肉比用开刑，很形象。古有五刑，墨、劓、腓、宫、大辟，除大辟是死刑，其他是肉刑。⁽¹⁾肉刑模仿屠宰、烹调，对人体解剖有深入研究。中国古代，斧钺是兵刑的象征。商周铜钺，常以狰狞面孔加锯齿状大口做装饰，正合这一比喻。

屦校灭趾　“屦校”，屦音jù，是单层底的鞋；校是木制刑具的统称。这两字合在一起，可能指桎梏之桎。“灭趾”，是说毁掉双脚。案：《易经》多以初爻为脚，或称拇，或称趾。“趾”见《噬嗑》初九、《贲》卦初九、《大壮》初九、《夬》卦初九、《鼎》卦初六、《艮》卦初六，皆在初爻。“拇”见《咸》卦初六、《解》卦九四，除《解》卦九四，也在初爻。《解》卦九四是对应于初六。

噬膚灭鼻　“噬膚”，吃五花肉，疑为劓刑的隐语，所以下文是“灭鼻”。“膚”，不是皮膚的膚。皮膚的膚，许慎作臚。他是把膚当臚的籀文（《说文解字·肉部》）。膚与盧，古文字常混用。古书中的膚字，或指肉。这里的膚字就指肉。如马融注：“柔脆肥美曰膚。”（《释文》引）王弼说略同。《仪礼》提到的“膚”，古人叫“胁革肉”（《士虞礼》和《少牢馈食礼》）。惠栋说，这里的膚就是胁革肉。⁽²⁾胁革肉是腹部靠近肋骨的肉。这种膚，亦作臚，刘熙说，臚是“腹前肥者”（《玄应音义》卷二二引《释名》），其实就是五花肉。

噬腊肉　可能也是某种肉刑的隐语。“腊”音xī。腊与膚不同，是风干的肉。

噬干胏　可能也是某种肉刑的隐语。风干的肉有带骨和不带骨之分。胏音zǐ，是带骨的肉干。(www.xing528.com)

金矢　铜矢。可能是射猎所遗，或代指肉中的骨头。

噬干肉　可能也是某种肉刑的隐语。“干肉”既然与“干胏”相对，可能指不带骨的肉干。肉干有整、切之分，整块叫腊，切成条叫脯。

黄金　黄色的铜，不等于今天说的黄金。干肉，瘦肉发黑，肥肉发黄，这里也可能指干肉中的黄色部分。案：六五在上卦之中，黄为中色。

何校灭耳　“何”同荷，《释文》：“本亦作荷。”“校”指枷。孔疏以“何担枷械，灭没于耳”为说。“何校”是扛枷，“灭耳”是毁耳。案：何即荷之初文，古文字象人侧立，肩上扛戈，正合鲁迅《题〈彷徨〉》诗“两间余一卒，荷戟独彷徨”，许慎以何、儋互训（《说文解字·人部》）儋即担（繁体作擔）之初文。古人以肩扛为“荷”，今语“负荷”就来自这一含义。古代限制人身自由的刑具主要分三种，戴在手上叫梏（类似今之手铐），戴在脚上叫桎（类似今之脚镣），扛在肩上叫枷（今已不用）。枷，加之于颈，荷之于肩，有如犬马之项圈，比桎梏更折磨人体，摧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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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参看沈家本《历代刑法考》，第一册，155－181页。

(2) 惠栋《周易述》，上册，6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