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老子认为,打仗做事都有规则,道决定了规则,规则中体现道,道是在以规则帮助万物。规则分自然规则和人为制定的规则,前者是自然存在的法则,后者是为了维持社会秩序、保持社会安定而制定的。但人为制定的规则不能与道背离,背离会引发社会动荡。规则有大有小,有的规则虽小,但道会与之同在。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规则之上,规则再小也必须遵守。王侯治理天下能守持规则,万物会自动归顺。
〔原文〕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也。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
〔译文〕道通常体现在各种规则中,没有具体的名称;常用的规则很朴实,与大道相比又很微小,天下人却不敢居于规则之上。王侯如果能守持道和规则,万物将自动归顺。天地相交合,会降下雨露,民众没有命令它,它却能自然均匀播洒。王侯创业初始就建立了制度、确立了名位,既然已经拥有名位,那就要知道名位的规则,知道规则就是知道行为的限度,有所动要止于规则之内,止于规则之内就不会有超越规则的危险。就像道路遍布天下,人们都要依道行走。犹如小溪与江海,无论前途如何曲折,都要按规则而行才能归于江海。
〔解析〕这一章讲的是王侯治理邦国应顺应道,道体现在自然规则和日常的各种规则中,规则虽小,天下人却不敢居于其上,也就是说不敢违背规则,否则会得不到道的帮助。
“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也。”道决定规则,但人们并不能确定是哪个道制定了哪个规则。有的规则很朴实,也很小。天下没有人能让这些规则只对个人有利、为个人效力。有如朴树,开始仅是一粒种子,但要想朴树成才,就没有人敢违背它生长的规则。除自然规则外,还有人所制定的规则。人所制定的规则又分约定俗成的规则与以法律法规形式出现的规则。人们应像尊重自然规则那样尊重人所制定的规则。
“侯王若能守之,天下将自宾”,人们做事都要遵守规则,尤其是王侯,不但自己要带头遵守规则,而且要守护住规则的公开性与公正性,这样天下会自然归顺。《周易》井卦九三:“井渫不食,为我心恻。可用汲。王明,并受其福。”是说井刚淘完,井水浑浊,还不能食用。君王因官吏打井失败,“旧井无禽”的民众吃不到井水而感到难过。井水可以食用了,君王英明,让“旧井无禽”的民众前来,和“井泥不食”的民众共同享用君王赐予的福祉。老子看到,井卦君王尊重自然规则。井卦初六“井泥不食,旧井无禽”,君王亲自将“井泥不食”之井淘净,为井治立下规则,从君王开始,凡是食用井水的人都要淘井。对“旧井无禽”之井则放弃了治理,是因为君王知道自然规则不可违背。对不同的井做了不同的处理,符合规则。(www.xing528.com)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老子认为,天地相合,会降下雨露。《周易》泰卦认为天地相交既带来风雨雷电,也会使天下安泰。老子则认为天地相交、电闪雷鸣是在相争,争对民众不利。天地相合就不会有争,不争合于道,会有雨露降下。
“民莫之令而自均。”《周易》认为,上天会将雨露赐予小畜卦“有孚挛如,富以其邻”的君子。小畜卦上九“既雨既处,尚德载”,是说君子做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这是因为君子崇尚德的修养,载得动上天给予的这么多好处。老子认为,上天会将雨露均匀播洒,不会单独赐予哪个人,所以不会偏向君子。君子有难,上天会以慈来救助他。
“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可以不殆。”王侯创业,从开始就会制定具体的规则,按规则行事会获得名位。人们有所为是为了得到名位,名位中含有利,面对名利要知止,止之不当,触犯规则,会有危险。止是《周易》的重要观点,艮卦之艮为止,艮卦象曰:“兼山,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是说艮卦是由艮下艮上组成,卦象同时有两座山,有所动,山会连续让其止,所以称为艮卦。君子应从中领悟到,思考问题不要脱离自己所处的位置,不然会遭到各方面的阻止。艮卦讲了一个心让身体停止的故事,故事说,大腿要去做卑下的事,心想尽办法想让大腿停止,最后让身体停止,才制止住大腿。艮卦九三:“艮其限,列其夤,厉,熏心。”是说犹如止于山顶,非常危险,大腿为了巴结权贵而止于权贵门前,立于等待权贵接见的行列中。大腿的行为就要危害到身体,心像被烟火熏烤,非常焦急。老子赞同《周易》艮卦止的观点,认为止之不当会有危险。但老子认为,艮卦止的关键是权贵,只要权贵知止,有所止,符合止的规则,大腿想投机也找不到门路,心也就不用焦急了。
“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规则的作用有如道路在天下,所有的人都要依道而行,否则难以达到目的。犹如小溪和江河都会在规则的引导下归入大海,道通过规则来规范人们的行为并起到导向作用,人们按规则做事会获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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