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唱货郎儿虽与“叫声”一样,均出于商业叫卖,但作为技艺,似无承继关系。货郎儿是走街串巷的乡野山村叫卖,曲调由支曲演变为套数,自成体系,而叫声则已是市肆中有固定摊位的叫卖,市井气重,与商品买卖联系密切,从未发展成说唱技艺。一百二十回《水浒传》第七十四回里记有燕青“扮做山东货郎,腰里插着一把串鼓儿,挑一条高肩杂货担子,诸人看了都笑。宋江道:‘你既然装做货郎担儿,你且唱个山东《货郎转调歌》与我众人听。’燕青一手捻串鼓,一手打板,唱出《货郎太平歌》,与山东人不差分毫来去。众人又笑。”可知货郎儿曲调是宋元说唱技艺曲调中地方色彩突出者。又知此时的货郎儿曲调中已有了“转调”唱法。后来元末明初的无名氏杂剧《风雨像生货郎旦》中,出现成套联用的《转调货郎儿》,第四折中张三姑唱的货郎儿,《货郎儿》曲调出现九次,除第一次原始陈述外,二至九次都转了调,号称“九转货郎儿”。其转调方式,是把《货郎儿》曲调分成前后两部分,中间插入其他曲牌,构成曲调转换。《货郎儿》曲牌在转调时,通常只把最后一句放在插入曲牌后面作尾,大部分乐句放在前面演唱。此处转调之“调”是曲调之“调”而非调式调高之“调”。该折说唱的场景完整,唱腔结构庞大,曲调丰富、生动且感人。
“货郎儿”为一人讲唱,不用丝竹,只有拍板击节并“摇几下桑琅琅蛇皮鼓儿”作伴奏,唱的都是“韵悠悠信口腔儿”。于民间有时一次说唱不完,便分几“回”。如上剧中张三姑所称“为俺这一家儿这一桩事,编成二十四回说唱”。音乐布局既完整严密,又富变化,艺术性想必是很高的。由于“说唱货郎儿”不是瓦舍技艺,只流行于农村;核心曲调始终是《货郎儿》也未免单调,而在元代又经常被禁唱,故到了明初便开始失传。
据宋代西湖老人《繁胜录》中有“唱涯(崖)词只引子弟,听陶真尽是村人”之说,可知宋代除以文雅唱词说唱妇女、英雄等历史或神怪故事的涯词外,还有在农村流行的说唱艺术陶真,因深受农民的喜爱沿留至元代而有了持续的发展。其形式为两个不同性格、声腔的角色一唱一和,每句唱词后面加“莲花落”的和声。因它演唱的内容和形式贴近生活底层,故生命力很强,一直绵延传至明清,是后世众多说唱,尤其是弹词类说唱及江南一带戏曲的一个前源。从更早的唐代沿留下来的道情,随儒、僧、道三教的普及,在元代仍较流行,即所谓“道家唱情,僧家唱性,儒家唱理”(《唱论》)。道情在唐代所唱诗赞体的“经韵”,流传中不断吸收曲子音乐,演化为道士于民间传道时所唱的道歌后,又增加了曲牌体音乐元素。宋时又加用了鱼鼓、简板等特色击节乐器的伴和,遂“唱曲之门户”中有“道情”说唱一种既成事实,在禁令频出的元代,艰难地存活发展了下去。(www.xing528.com)
此外,于元代出现的说唱艺术还有琵琶词、词话等,都因在街市中的演出“聚集人众,充塞街市,男女相混”(《元典章》),广受市民欢迎,而被列于元政府的禁令之内,以防“聚众淫谑”(《元史》),“不唯引惹斗讼,又恐别生事端”(《元典章》),发展的空间受到很大的限制。虽然它们的作品后世很难觅寻,但它身背琵琶、沿街自弹卖唱的形式,于后世或其他艺术形式中均依稀可见。如元末南戏《琵琶记》中,赵五娘上京寻夫,沿途自弹琵琶卖唱,所说“弹些引孝曲”,可能就是民间琵琶词的说唱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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