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吕氏春秋·音初》所载夏初原始情歌“候人兮猗”“实始作为南音”,又见同篇载夏后氏孔甲“乃作为《破斧》之歌,实始作为东音”和“殷整甲徙宅西河,犹思故处,实始作为西音”等,却均未见记录下歌词、歌曲,但可知早自夏代的歌曲就已有了地域特色的分别。由于夏商歌谣保存下来的很少,实在无法体味到它的地域风格,有些可能被收入《诗经》“国风”,作为周代作品看待,但夏商社会的变化巨大,歌谣无疑成为“男女有所怨恨,相从而歌”的工具。因为具有愤怨之气,不颂“后妃之德”遭到贬斥,这也许是没有传留下来的重要原因。而前引《尚书·汤誓》篇所记的“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确是一首夏末商初的歌谣。歌谣的时代是奴隶制初期,其阶级的对立及统治的野蛮性、残酷性之严重可想而知。至夏末,奴隶制的统治江河日下,国势日衰,各种社会矛盾更加尖锐。奴隶们不堪其苦,于是发出内心的诅咒,表示要和“虐政荒淫”的统治者夏桀同归于尽的情感和决心,似乎是忍无可忍、迫不及待了。这是一首人民表达内心极度愤恨和誓死反抗暴政的战歌。后来孟子曾引用此歌劝说过梁惠王曰:“民欲与之皆亡,虽有台池鸟兽,岂能独乐哉?”劝他不要独乐,要看到人民的愤怒和要与你皆亡的反抗。且不论孟子自有他的立场,经他这一引用,这首反抗之歌的社会性和它所发挥的政治作用便更加显现出来。夏王朝最终被埋葬在奴隶们诅咒的歌声中。
或许受到夏桀虐政、商汤政和的历史影响,后世历来抛不开抑桀扬商的传统观念。所留存下来的商代社会性歌谣极少,而乐舞、祭祀、风俗类的古歌倒时有所见。前引《吕氏春秋·古乐》提到一首传说中的商代歌曲《晨露》曰:“夏为无道,暴虐万民……汤于是率六州以讨桀罪。功名大成、黔首安宁。汤乃命伊尹作为《大户(濩)》,歌《晨露》,修《九招(韶)》《六列》,以见其善。”从中只能将《晨露》疑为《大濩》的伴歌,未见录下它的歌词。现存《诗经·商颂·那》一篇,旧注认为是祭祀成汤的乐歌,歌中正是唱述一个隆重盛大的乐舞祭典。从歌辞结构看,也与殷人作乐三阕、后迎牺牲的仪式相合。《吕氏春秋·音初》还提到一首被认为是“北音”之始的有娀氏二女之歌。传说故事为:“有娀氏有二佚女,为之九成之台,饮食必以鼓。帝令燕往视之,鸣若谥隘。二女爱而争搏之,覆以玉筐;少选,发而视之,燕遗二卵,北飞,遂不返。二女作歌一终,曰:‘燕燕往飞’,实始作为北音。”联系到《诗经·商颂·玄鸟》有“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诗句和由天命“玄鸟”降卵,“有娀氏”女吞之而生商人始祖“契”的传说,及商部族以玄鸟为图腾来看,“燕燕往飞”应是商部族的一首图腾祭祀古歌。(www.xing528.com)
出自《易经》爻辞的“女承筐,无实;士刲羊,无血”,朴实地描写了一幅男女饲羊人从事剪羊毛劳作的场景。“屯如,邅如,乘马斑如。匪寇,婚媾。乘马斑如,泣血涟如。”有声有色地描绘了一个远古抢婚习俗的场景。此外,《左传》所引的逸诗及《列子·仲尼》中所载的有趣的《康衢童谣》等,也都可看作是夏商时的民歌。前者如“翘翘车乘,招我以弓,岂不欲往,畏我友朋”,描写约会及其细致的心理活动。后者唱道:“立我蒸民,莫不尔报,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即:你尧帝既然什么也不懂不知,就应把帝位让给别人。从形式上看,都是整饰的四言四句体,说明夏商歌曲经历了一个共同的向四言体歌发展的趋向。至此开始定型为四言四句体古诗,到周代则成为普遍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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