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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灵成为河北新任指导,内藤入驻湖南

时间:2023-11-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内藤湖南,原名虎次郎,字炳鲫,号湖南;日本人。前者以白鸟库吉为代表,服膺西洋学术方法,对中国文化每持近代式的批判态度;后者以内藤湖南为代表,汲取清代考据学的优长,对中国学人及学问多取亲近态度。身后有《内藤湖南全集》十四卷。河岳英灵今已矣,人材唯是重湖南。

马灵成为河北新任指导,内藤入驻湖南

内藤湖南(1866—1934),原名虎次郎,字炳鲫,号湖南;日本人。

日本近世汉学(中国学),以东京大学(关东)、京都大学(关西)为中心形成两大重镇,此即东京、京都学派;两者在作风上实皆趋向实证主义史学,惟各有渊源,自成门户。前者以白鸟库吉为代表,服膺西洋学术方法,对中国文化每持近代式的批判态度;后者以内藤湖南为代表,汲取清代考据学的优长,对中国学人及学问多取亲近态度。[1]而在治学实践上,白鸟侧重边疆民族史地,内藤则侧重中国本位之学,亦成一对照。

内藤早年供职新闻界(日人称“操觚界”),曾任《台湾日报》主笔,因此多接触中国问题;以后遍游大陆,广识名流,渐由时事报道而介入历史研究,撰有学术性游记《燕山楚水》。至1907年,应聘入京都帝国大学文科大学讲授东洋史,以无大学文凭,开始屈居讲师名义,两年后始升任教授;[2]遂由舆论家而转为学问家,生平略似梁启超,非仅皓首穷经、不知世事之书生也。

内藤论学涉猎广博,而以中国史为中心,尤用力于上古文献与清代(满洲)史地,其重要论文多见于《研几小录》(又名《支那学丛考》)、《读史丛录》二种,惜至今未有中译。[3]专著则多属讲义,通史类有《中国上古史》、《中国中古的文化》、《中国近世史》、《清朝史通论》及《清朝衰亡史》,今有合编本《中国史通论》(夏应元译);专史则有《中国史学史》(马彪译)、《中国绘画史》(栾殿武译),皆属开创性的成绩。[4]其他零散论著尚多,包括中国文物文献、目录、经济史,以及蒙元史、朝鲜史、日本史种种。身后有《内藤湖南全集》十四卷。

中国历史宏观方面,内藤有两大见解:一系空间上的“文化中心移动说”,认为文化独立于种族,超越于国界,中国(东洋)的文化中心自古以来即不断转移,而日本作为中国文化圈内的边缘国家,亦可成为此文化的新中心;一系时间上的“唐宋变革说”,又称“宋代近世说”,认为中国史可分作上古(东汉中期以前)、中世(五胡十六国至唐代中期)、近世(宋元明清)三期。

按:内藤坦言日本应居于东洋文化的中心,固属近代日本霸权意识的自然流露,故颇受今人责难;[5]但就事论事,所谓“文化移动”现象,不仅表现于中国史,亦表现于世界史,实有其历史变迁的普适性。[6]至于“唐宋变革”一说,在国际深具影响,欧美称为“内藤假说”(Naito Hypothesis),几可视为内藤史学的标志;[7]然其三段论的史观实有比附欧洲史的痕迹,[8]且唐宋之际的社会转折,亦远不及中古隋唐之际的社会转折为关键[9]故此说虽有启发性,终非的论也。

内藤视野广大,而又不遗琐细,特重新史料的发掘与运用:如受罗振玉、王国维的熏染而研习甲骨文,先后有《王亥》、《续王亥》之作;利用敦煌遗书撰写《关于高昌国之纪年》,于罗振玉说有所补正;向文廷式求得蒙文抄本《元朝秘史》,使日本的蒙古学获益甚大;在沈阳(奉天)清故宫发现并摄录《汉文旧档》、《满文老档》,为清史及满学开辟一大史源。[10]此皆可谓中国史研究的“预流”。他更能钩沉抉隐,凸现非主流人物潜在的学术思想价值:如介绍清人崔述的“考信”学说,对古史辨派的形成实有助力;总结出日人富永仲基关于印度宗教史的“加上原则”(位置愈高的学说或教派实愈晚出),也是对顾颉刚“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说的声援;表彰章学诚的史学思想,胡适、姚名达的《章实斋先生年谱》即承其余绪。[11]凡此又可见他引领学风之一斑。

内藤在军事政治上,对当时的中国容有日本式的轻蔑;但在历史文化上,却是彻底的中国至上主义者。他甚至表示:“只要是中国的东西,什么都喜欢。”[12]他仍保持东洋旧式汉学家的趣味与素养,于旧诗、古文、题跋,皆可称入流,有《内藤湖南汉诗文集》传世,此似非今世之东瀛汉学家所能为矣。

一般皆谓内藤出生于今秋田县十和田湖之南,故号湖南,[13]但他二十年代对中国留学生资耀华曾有言:“你是湖南人,我也到过湖南。我对湖南特别有好感,我钦佩你们湖南人。湖南出生了曾左彭胡那样杰出的人材,我看将来能够收拾大局的恐怕还是湖南人。所以我把名字改为内藤湖南。”[14]若以其人所称的“加上原则”还诸其人,则此改名之说,或出于后来的自我附会欤?然而他对湖南人的推重则当属可信,所谓“将来收拾大局的恐怕还是湖南人”,真一语成谶。

门下英才辈出,以宫崎市定最优,且最能自经济社会立场发扬其“唐宋变革”之论。

诗曰:满文老档始钩探,甲骨罗王亦共参。河岳英灵今已矣,人材唯是重湖南。

注 释:

[1]贺昌群谓:“东京曩以市村瓒次郎氏、林泰辅氏为中心,以白鸟库吉氏为后殿,所谓东洋史学派;京都以狩野直喜氏、高濑武次郎为中心,以内藤虎次郎氏为后殿,所谓支那史学派。”(《日本学术界之“支那学”研究》,《贺昌群文集》第一卷,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王古鲁又谓:“东洋史学派以东京帝大教授白鸟库吉氏为中心,其研究态度,不甘为传统的学说束缚,对于中国文化,以精细的目光观察,自由批判解释。……而支那史学派,则纯粹以京都帝大教授内藤虎次郎、狩野直喜等为中心,富于清朝考证学派的色彩。”(《明治维新以来日人研究中国学术的趋势》,《最近日人研究中国学术之一斑》附录,民国25年自刊本)日人五井直弘亦言:“白鸟库吉是我国东洋史学的开拓者,并且使我国的东洋史学作为世界性的东洋史学出现。由他奠基的白鸟史学和内藤湖南的内藤史学并列,对于我国东洋史学的存在方式,有着决定性的影响。”(《近代日本和东洋史学》,据李庆《日本汉学史》第一部引,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页504)又,陈寅恪对此两派曾有简评:“日本人常有小贡献,但不免累赘。东京帝大一派,西学略佳,中文太差;西京一派,看中国史料能力较佳。”(杨联陞《陈寅恪先生隋唐史第一讲笔记》,《追忆陈寅恪》,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年版)另参钱婉约《内藤湖南研究》第二章(中华书局2004年版)、[加拿大]傅佛果《汉学京都学派:当时与现在?》(《从周边看中国》,中华书局2009年版)。按:内藤以为清代考据学与近代欧洲科学方法多有趋同(参马彪《欧洲“历史主义”与中国史学——内藤湖南〈中国史学史〉译后》,《中国史学史》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其意实与胡适一致,由此可知京都学派在学术取向上与东京学派相抗衡的内在理由,盖取法于清人或西人,实殊途同归耳。

[2]文部省为此一度声言:“就算是孔子这样的人,若不从帝国大学(东京大学)毕业,也不能当教授。”(据傅佛果《汉学京都学派:当时与现在?》,《从周边看中国》)(www.xing528.com)

[3]参周一良《日本内藤湖南先生在中国史学上之贡献》,《史学年报》第二卷第一期。

[4]但日人古原宏伸指内藤《中国绘画史》所引作品真伪参半,“内藤虽然是个卓越的东洋史学者,但他在绘画赝品的鉴定方面可以说毫无学识”(《日本近八十年来的中国绘画史研究》,《朵云》第六十七集《中国美术史学研究》,上海书画出版社2008年版)。

[5]参陶德民《内藤湖南〈支那论〉中的美国因素》,《从周边看中国》。

[6]内藤更指出:“希腊哲学之祖多在埃及、腓尼基学习罗马的学者、法律制定者大都游学于希腊。唐代文明有一半系传自于西域、印度……”(《日本的天职与学者》,据[日]大谷敏夫《湖南的中国文化论与政治论》引,《内藤湖南的世界》,三秦出版社2005年版)可见“文化移动说”实有世界历史的视界。又,近代西洋文化与政治的重心由欧洲转移至美国,东亚文化与政治的重心由中国转移至日本,不亦如古典西洋文化与政治的重心由希腊转移至罗马耶?

[7]参[日]谷川道雄《日本京都学派的中国史论——以内藤湖南和宫崎市定为中心》,《史学理论与史学史学刊》2003年卷,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李华瑞《关于唐宋变革论的两点思考》,《唐宋变革论》,黄山书社2006年版;王水照《重提“内藤命题”》,《鳞爪文辑》,陕西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张广达《内藤湖南的唐宋变革说及其影响》,《史家、史学与现代学术》,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按:二战以后,内藤学说又引发日本汉学界东京、京都两派关于唐宋变革的社会性质之争,足见其余波不绝(参高明士《战后日本的中国史研究》,台湾明文书局1982年版,页104—116)。另,本土章嵚、王桐龄、钱穆都曾有与内藤类似的中国史分期(见陈启云《从历史发展的分期宏观汉代历史文明和汉文化传统》,《陈启云文集》之二《儒学与汉代历史文化》,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8]内藤的京大同事内田银藏专精于西洋史,并参照西史分期将中国史分为古代(汉末以前)、中世(晋至唐末)、近世(宋以后),内藤的三期说实受其启发([日]葭森健介《内藤湖南与京都文化史学》,《内藤湖南的世界》;葭森健介《关于日本近代历史学的形成——唐宋变革论成立的背景》,《社会与国家关系视野下的汉唐历史变迁》,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

[9]王国维的《殷周制度论》称“中国政治与文化之变革,莫剧于殷周之际”,实则论变革之剧,殷周之际自不及战国之际。则内藤的“唐宋变革说”亦有类于王氏的“殷周变革说”,皆以偏概全,未中关节。

[10]详见内藤湖南《奉天访书谈》,收入《日本学人中国访书记》,中华书局2006年版。和田清因此称内藤的功绩“除了论文述作以外,还有一半是史料的搜集,而尤以日俄战后在奉天宫中采搜史料为特别值得称扬的”(翁独健译《明治以后日本学者研究满蒙史的成绩》,《史学年报》第一卷第五期)。

[11]以上参钱婉约《内藤湖南研究》第八章。另参[日]神田喜一郎《内藤湖南先生与支那古代史》,《敦煌学五十年》,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12]据钱婉约《日本中国学家例话·内藤湖南》,《从汉学到中国学——近代日本的中国研究》,中华书局2007年版。

[13]谷川道雄《序说》,《内藤湖南的世界》。

[14]资耀华《世纪足音:一位近代金融学家的自述》,湖南文艺出版社2005年版,页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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