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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兽星紫髯伯皇甫端,罗常培-现代学林点将录

时间:2023-11-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罗常培,字莘田,号恬庵,原姓萨克达;满族正黄旗人,生于北京。合译高本汉《中国音韵学研究》的赵元任、罗常培、李方桂,皆为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语言组最早的研究员,亦可谓奠定现代中国语言学基业的三巨头。其中赵偏重方言,李偏重民族语言,而以罗最为全面。注释:[1]罗常培《自传》,《罗常培纪念论文集》,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3]见罗常培《语言学在云南》,《语言与文化》附录。

地兽星紫髯伯皇甫端,罗常培-现代学林点将录

罗常培(1899—1958),字莘田,号恬庵,原姓萨克达;满族正黄旗人,生于北京。

合译高本汉《中国音韵学研究》的赵元任、罗常培、李方桂,皆为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语言组最早的研究员,亦可谓奠定现代中国语言学基业的三巨头。其中赵偏重方言,李偏重民族语言,而以罗最为全面。

罗氏家境没落,中学时兼学速记,曾任北洋时代的国会速记员,多接触各地方言,无意中为语言研究打下基础。后考入北大半工半读,受钱玄同影响,得入传统音韵学的殿堂;在广州中山大学任教时,向来穗调查方言的赵元任质疑问难,终转向现代语言学的新路。[1]故三巨头中,赵、李皆“海龟”,惟罗氏出身“土鳖”,殊不易得;又,或谓明代以来,音学名家几乎尽是南方人,则罗氏以北人治南人之学,尤难上加难矣。[2]

罗氏的主要成就,首为音韵:如论文《〈切韵〉鱼虞的音值及其所据方音考》、《知彻澄娘音值考》据比较方法考订中古汉语音值,《释重轻》、《释内外转》、《释清浊》用现代语言学原理阐释传统音韵术语,《〈中原音韵〉声类考》、《八思巴字与元代汉语》为近古音的探讨另辟蹊径;而专著《汉语音韵学导论》则为深入浅出的音韵研究入门。次为方言:专著《厦门音系》、《临川音系》从古今流变角度辨析现代方音,与赵元任《现代吴语的研究》并为前驱著作;《唐五代西北方音》更藉汉藏对音材料考证古代方音,尤有开创性。再次为民族语言:倡导开发西南边疆的“语言学的黄金地”,并对莲山摆夷语、贡山俅语、茶山语等十数种民族语文分别作个案调查或分析。[3]凡此三大方面,实涵盖中国语言学的主流。

此外,更有超出纯粹语言学的《语言与文化》一书,从词语观察历史文化,包括“从语词的语源和演变看过去文化的遗迹”、“从造词心理看民族的文化程度”、“从借字看文化的接触”、“从地名看民族迁徙的踪迹”、“从姓氏和别号看民族来源和宗教信仰”、“从亲属称谓看婚姻制度”等章节,由小见大,由静态见动态,于文化人类学、中外文化关系史、地名学及民族学皆深有价值,实为文化语言学的破空之作。[4]附录的《论藏缅族的父子连名制》一文,由姓名遗制以测族属渊源,亦可喜的发明。

按:《语言与文化》及此前《音韵学导论》两书,皆属述论性质,但多融入个人心得,且眉目清晰,举证丰赡,议论简明,为极其精练的专题综述,虽篇幅短小,实胜于世间庸常所见的皇皇巨著。罗氏自述《音韵学导论》凡八易其稿,“假如我把每条脚注加以铺张,把每个附表仔细描写,这本书的篇幅一定要比现在多出好几倍,不过我是故意把它写成这么薄薄一小册子的。”[5]此种著述作风,厚积薄发,以简驭繁,极可称道。

抗战后期,罗氏赴美访学,至1948年返国任北大中文系教授,[6]未久中共军队即已兵临城下。他稍后承认:“当时我发生了这样一种心理,‘殉节’,可不是为国民党而是为北大,为我的稿子……我是把在抗战时期对付日本人的‘殉节’办法,拿来对付共产党了,我以为共产党一进城,中国的文化也就完了,所以我要为北大,为我的稿子‘殉节’‘殉道’……我想北平解放后,就怕不会有可能写书了。”[7]然而未旋踵间,他即如冯友兰一般“咸与维新”,向新政权积极靠拢矣。故与他有私怨的顾颉刚私下责之云:“予前办通俗读物,攻予为共产党最力者,罗常培也。今北平入共党之手,首先钻进去者,亦罗常培也。”[8]随后他遂得任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所长,亦圣之时者也。

诗曰:方言考古此先河,元老齐名赵李罗。莫道著书多小册,世间口水已嫌多。

注 释:(www.xing528.com)

[1]罗常培《自传》,《罗常培纪念论文集》,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

[2]张清常谓:“1930年我考进北师大‘国文系’。在我当时的印象中,在世的久享盛名的中国语言学家前辈,老年的如章炳麟等,中年的如吴承仕、黄侃、钱玄同等,壮年的如刘复、赵元任、林语堂等,全是南方人。因此北方籍贯如天津王照者便屈指可数,北京籍贯如罗先生更是凤毛麟角了。……大概自陈第、顾炎武以降,清代及民国的著名音韵学家几乎都是南方人,许多人就认为若论搞音韵,首推南方人,意思是,古音(先秦)、今韵(隋唐),北方人没门儿。唯一的例外大概只有孔广森了。”(《罗常培先生治学逸事》,《语言学论文集》,商务印书馆1993年版)按:李方桂原籍山西,但生于广东,十岁左右才离粤赴京,故不宜以北人视之(《李方桂先生口述史》第一章,清华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

[3]见罗常培《语言学在云南》,《语言与文化》附录。可参马学良《边疆语文研究概况》,《马学良民族研究文集》,民族出版社1992年版。

[4]陈寅恪东晋南朝之吴语》、《从史实论切韵》由语音之别辨士庶阶级,实可归入文化语言学范围;此外,冯汉骥《由中国亲属名词上所见之中国古代婚姻制》,芮逸夫《释甥之称谓》、《伯叔姨舅姑考》、《中国亲属称谓制的演变及其与家族组织的相关性》,皆由亲属称谓论家族制度;徐松石《粤江流域人民史》由地名追溯岭南民族史,皆可称文化语言学的先驱。晚近以来,如周振鹤、游汝杰由方言或近代译语观察中国社会文化,亦承其余风者。

[5]《汉语音韵学导论·自序》。

[6]战前罗氏已应母校之招,辞去史语所专任研究员,改任北大教授,与他合著《汉魏晋南北朝韵部演变研究》的周祖谟回忆:“先生当时年仅三十五岁,风标卓越,语音清亮,讲解明晰,层次井然,深受欢迎。”(《周祖谟自述》,《世纪学人自述》第五卷,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

[7]罗常培口述《我的思想是怎样转变过来的》,《我的思想是怎样转变过来的》,五十年代出版社1950年版。另,罗氏以后又作回忆:“围城的五十天内,我一心只想把未完成的著作赶成一两部,万一北京解放后,北大不能存在,研究工作不能继续,我也可以达到‘殉校’、‘殉学’的志愿。”(《自传》)所述为同一事,惟表达较为隐晦。按:冯友兰指陈寅恪“见解放军已至北京,亦以为花落而春意亡矣,故突然出走,常往不返也”(《怀念陈寅恪先生》,收入《追忆陈寅恪》,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年版),罗氏当时“以为共产党一进城,中国的文化也就完了”的心理,实与陈寅恪略同,惟此后他心随世转,而陈则此心不改耳。

[8]顾颉刚1949年7月日记(据余英时《未尽的才情——从〈顾颉刚日记〉看顾颉刚的内心世界》引,台湾联经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07年版,页74)。按:旧派的古物学家王襄有云:“罗常培所长视察天津市之便,过访寒斋。谈及共产党所抱主义,理义绝高,能解决事理矛盾,得汉宋学之英华,若身体力行,有无穷之妙用。爰就所见,制成联语……”(《簠室题跋》第四册《题赠罗常培联语》,《王襄著作选集》,天津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下册页2093-2094)此处主语似不明,所言未必即罗氏之见;盖王氏此前已称“近年读马列著作,遇矛盾之理皆有玄解,且合实际,知共产之学造福社会……”(《簠室题跋》第四册《题自书联》,《王襄著作选集》,下册页2076)与“能解决事理矛盾……若身体力行,有无穷之妙用”的语意接近。然此处所言,至少亦为罗氏所认同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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