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特立9岁那年,他父亲因饱尝没有文化的苦头,东拼西凑地筹措了一点学费,把他送到一家蒙馆去读书。就这样,徐特立开始接受封建传统的启蒙教育。能够有机会读书,这是徐特立小时候最大的幸运和幸福。
但是,蒙馆学习的内容除了启蒙读物外,就是“四书五经”,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讲实在不容易理解,再加上塾师的教学方法大多简单粗暴——带读、诵读,然后就是背诵,背诵不了的就要受惩罚——打手板、罚站、罚跪。在这种情况下,年少的徐特立对老师的教学一度感到索然无味。但也有两位老师,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位是他入学半年之后的老师。这位老师非常注重教学生做人的道理,先是教他读著名理学家、教育家朱柏庐[1]的《治家格言》: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自奉必须俭约,宴客切勿流连。器具质而洁,瓦缶胜金玉;饮食约而精,园蔬愈珍馐。勿营华屋,勿谋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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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居身务期质朴,教子要有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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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当留余地,得意不宜再往。人有喜庆,不可生妒忌心;人有祸患,不可生喜幸心。善欲人见,不是真善;恶恐人知,便是大恶。……(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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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志在圣贤,非徒科第;为官心存君国,岂计身家。守分安命,顺时听天。为人若此,庶乎近焉。
这些话不仅读起来朗朗上口,文句易记,而且所讲的道理贴近生活实际,非常实用。徐特立牢记于心并注意落实到生活中。
老师随后又教他读明朝忠臣杨椒山的遗嘱。杨椒山(1516—1555),明保定容城人,名继盛,字仲芳。7岁失母,家贫好学,刻苦自励。嘉靖年中进士,任兵部员外郎。嘉靖三十二年(1553),因上《请诛贼臣疏》奏劾权相严嵩十大罪状,被削职下狱。三年后,严嵩将其与死刑犯一起上报,杀于西市。这篇遗嘱,是杨椒山在狱中写给儿子的,通篇感情充溢,满怀报国之心,又谆谆告诫儿子如何为人处世。徐特立反复诵读,激动得热泪盈眶。老师在教他读了这两篇文章后,才教《论语》。徐特立后来回忆这一段学习生活时说:“使我对书籍发生兴趣的,却是这两篇文章而不是《论语》。”[2]
15岁那年,祖母去世。因为家庭经济困难,徐特立被迫辍学,而且他必须选取一个合适的职业以解决家庭的生计问题。作为一个读过6年私塾的“文化人”,他已不可能去做一个全职农民,而且几亩薄田也很难养家糊口。他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职业来维持生活。最初,他“尽读祖父遗书,拟以医为职业”[3],但因找不到人指点,唯恐“误人自误”,于是放弃了;又曾想以卜卦算命为业,然而发现卜者的判词“均是两可的骑墙语,由此我判定阴阳家都是走江湖的骗子”[4],因此,决定不再去理会它。这时,人生的艰辛甚至曾使他想过学和尚及早遁入空门,却发现不少寺庙等级森严,而且明争暗斗,与世俗无异,从而放弃了皈依佛门的打算。混混沌沌摸索了几年后,18岁时徐特立终于做出从文的决定,“自问学医必不可能,若习科举,或可取得翰林院,甚至考中状元。……于是确定教书兼习科举业”[5],“可以进步,又可谋生”[6]。于是,他在家乡的小塘湾收学生教蒙馆,开始了他的教育生涯。当上塾师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兼习科举”,锐意举业,试图以此作为进身之阶。
“想进学非读八股不可”[7],于是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徐特立从考秀才用的官僚“八股”到明末汉奸、英雄的“八股”乱读了一通。其中,民族英雄黄淳耀、金声等人的言论对他影响很大,心中开始萌发反对清廷的情绪。
在习作“八股文”的摸索中,徐特立曾特地拜访长沙举人陈云峰。陈先生劝他立志读书,不要把精力耗费在“八股文”上,并赠他一把纸扇,上面写着:“读书贵有师,尤贵有书。乡村无师又无书,但书即师也。张之洞[8]的《书目答问》即买书之门径,《輶轩语》即读书之门径。”[9]得到陈先生的指点后,“从此我不做八股了,成了一个好汉学的青年”[10]。在面对习科举和求学问的选择时,徐特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求学问。为了买书,他20岁时又果断地制定了一个“十年破产读书计划”,一心“读书求学问,进学不进学不去管他”[11],并从此博览群书,积累了广博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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