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企村里的景致,可算是典型的田园风光。清新淡雅的绿,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的。田埂处是那萝卜的叶子,簇拥着长得轻盈,迷迷茫茫地连绵出一片婆娑;花木场里的罗汉松则更沉郁些,小身板算不上伟岸,却一棵棵傲然挺立,凝成满目苍翠。至于冷幽幽的远山更不消说了,如一抹抹幽影般地拓在荒然的天幕间。若站在缺些人声的地方,便更觉萧瑟。
倒是近处的田景是要更活泼些,那一地稀疏错落的芳草间,常缀满了星星般的淡紫或雪白的小花,凄凄然的像是那些小清新摄影爱好者极爱的迷离。偶尔有村中的小伙子挑着扁担路过,看似随意地蹲在地上,便铺开做买卖。满箩筐的橘子,看着如灯光般和暖亲切,倒为这风景增添了些踏实的生活气息。墟市里常有卖的、俗称“五代同堂”的黄金果也就扦插于这些草丛中,沿着木杆往上爬,橙黄的果子憨态可掬,伸着几根笨拙的手指似的。有草色衬托,自然也不像市场里成盆堆叠的金黄般艳俗,倒像是精心配插上蕨叶、蒲草的别致盆栽。
村深处一棵火红的树,长在绿油油的田边,颇为耀眼。那一树秾姿簇满干褐的枝头,虽绝无半分俗媚,却又如花般开得如火如荼。走近一瞧,树下片片坠落的枯叶犹是那骄纵的红烈,却约略泛黄。叶底隐隐渗透着的青翠,远看时并未察觉,但此刻仰头张望,便觉微妙。那花树映衬着前方橙黄的油菜花、青绿的果蔬,织就了诗情与生机,更为这乡野渲染出一身艳美冬衣。
不知是否因为被群山环抱的关系,山野的淳厚质朴亦感染着村民们的性情。白企村的人甚少闹哄哄地聚成团嬉闹,反倒稀稀落落地在田野里干农活,又或是在各自的院落前晒着菜干腊肉。
山边的樟树、红枝蒲桃及臀果木是白企村风水林的常见树种,风起时,便把树木的芬芳幽幽吹送进农地里。有村民正蹲在田埂上挖沙葛,肥大壮实的沙葛被掷放到箩筐中,抖落着沾了满身的泥土,远看如土黄的砖堆般具有沉甸甸的分量。(www.xing528.com)
到了放寒假的日子,村里面的孩童明显比往日增多。有的从宅子里驾驶着色彩鲜艳的玩具车闯进田边,便识趣地拾起地上的耙,跟着长辈一下一下地锄着润湿的土壤;有的难得抛下繁重课业,乐得轻松,便在街旁跑跑跳跳,放着噼里啪啦的土鞭炮。那声声巨响扰得邻家的婴孩嘶开嗓子哭起来,于是家长才训斥着把他们赶回家中,任他们捣弄着自家院落里的农具。
不少村外之人,如今也懂得到此逃离烦嚣。在通往合里的小道上,沿途的花木场和果园都充满着城市人所向往的农家趣味。成群的走地鸡在低矮的台湾莲雾间啄食,几只纯白的洋鸭在鱼塘的幽绿水波间游弋,雪白的羽毛像天鹅般的,颇具些观赏的美感。鱼塘上搭有茅棚,又泊着小船。据负责打理的农户说,周末闲暇时,不少城中人专程赶到乡间,看山看水,宁静地度过闲暇时光。
村中常有些苍郁老树,挺过了悠悠岁月,即便在隆冬,依然是枝叶繁茂,与树底下孤寂的石狮雕刻相映成趣。村居却多半是簇新的两层洋楼,只有村口某处有座仿旧南洋风格的别墅,亮白窗檐、满墙鲜黄,但因长年荒废,也被风雨浸染出斑斑浊迹。唯独院里雇人照看的果树,阵阵飘香。一路走出白企村,身旁的田园意趣仍是淳朴,被拴在溪边的老牛、矩阵般的甘蔗林等次第出现。远远地看见那划破天际的广珠城际轻轨道下,农户正在稻田里烧着禾秆以肥田,准备种下一季的蔬菜。烈烈火焰燃得烟雾缭绕,迷蒙地融进了夕阳的余晖里,竟为远山与村落妆成一片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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