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那么你不妨站到百年前横跨于通扬运河的大洋桥上向两边眺望。那里演绎的是怎样一幅物阜民丰、商贸繁荣的生动场面啊:连绵数里的古运河上舟楫相连,沿岸工厂林立,花行、纱庄、布店等商铺鳞次栉比。
企业的总股本是200万元,而一年的盈利达到了将近80万元——这是1917年大生纱厂的经营业绩。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一块大洋的购买力相当于今天的200~300元人民币。由此我们可以想见当年这家企业的朝气蓬勃与欣欣向荣了。
当然,最能吸引目光的还是大生纱厂钟楼前的那座码头。它不舍昼夜地向人们展现着这样的景象:一条条载满原棉的拖轮在此抛锚停泊,等待卸载;一批批装载纱布成品的货船由此解缆离岸,争先恐后,喧嚣鼎沸。
我们之所以把目光投向大生码头,不仅因为它地处唐闸的繁华中心,其身后矗立着一个名重中外、声震东南的企业,还因为码头前的花来纱往、百舸千帆直接牵系着南通广大农村百万棉农、十万织户的生产与生活,牵系着唐闸镇上万户人家、数万民众的衣食所安、生计所依。
如今的大储堆栈已被废弃,但总体结构依然完整。
早在大生纱厂创办之初,张謇就对未来做了战略构思:利用南通地区植棉与乡村手工织造的传统优势,从当地农村购进棉花供纱厂纺纱,再将生产的机纱卖给当地农户织布,然后将布匹再收购上来向外埠销售,从而形成“工厂小车间、农村大工厂”的格局。此后的发展果然如张謇所设想的那样,大生的纱机一响,整个南通地区的土布生产业便随之运转,逐渐形成了以唐闸为辐射中心的兴仁、白蒲、平潮、金沙、西亭五大土布生产基地。土布业成为当时南通地区的经济支柱,它使那个年代的南通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大生码头一头连着南通这个纺织业生产基地,另一头连着近代中国最大的花、纱、布贸易集散中心,就是1904年张謇在上海十六铺兴建的大达码头。唐闸大生码头与上海大达码头是大生集团伸向内河与大江的两条臂膀,一条掌控着南通地区花、纱、布的进出,一条捕捉着外埠市场的商机。它们南北携手,共同创造了南通纺织品贸易的辉煌历史。(www.xing528.com)
随着业务的蒸蒸日上,张謇觉得发展仓储业已刻不容缓。1917年,他与张詧、吴寄尘、周扶九等人合议发起建立南通大储堆栈,请总商会派驻棉检人员兼办原棉检验及打包业务,并将公司定名为“南通大储堆栈打包公司”。该公司于1919年正式开始营业。
当年的大储堆栈在天生港、城区、海门和崇明外沙(今启东)均有分设机构,其中,位于唐闸河东的那座规模最大,也是今天的唯一幸存者。它的占地面积达40多亩(1亩≈666.67平方米),共设大栈房74间、中栈房8间、小栈房10间。虽是仓库,但是建设得十分考究:一式的清水外墙,硬山式坡顶,门窗上方装饰有西洋式券口,大梁和立柱所用木料都是从美国进口的花旗松,露天堆场用二三十厘米见方、六七十厘米长的麻石铺筑地面。
设在大门北侧的两层办公楼亦为中西合璧式风格。当年的总经理室,以及总务、财务、业务、安全、保卫等职能部门均设在此。与此同时,为了方便货款的结算、汇通,楼内还设有上海银行驻通办事处。
大储堆栈内还建有一座三层欧式小楼,内装设电动打包机一部,以捆打出口棉纱。
掐指算来,历史的脚步已匆匆走过了百年岁月,所幸的是,当年被称为大生“粮草后援”的大储堆栈河东仓库群依然如古堡般伫立在通扬运河畔,雄伟依旧,巍峨壮观依旧,给人以强力的视觉冲击力。
曾几何时,这座近代工业遗存是纵览南北、汇聚东西的物流仓储中心和水陆对接枢纽,而今天,虽然它已经满园荒芜,但基本形制仍在,成为后来者缅怀先贤、怀想唐闸过往兴衰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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