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费和劳役是城池修筑工程中最先措置的因素,有了经费和劳役才可以购置材料,兴工修筑。人、财问题涉及各社会阶层、税收、赋役等,其筹措方法也最为多样和灵活,是工程组织中最具操作内容的部分。继之依次为:材料的筹备、工期的设置和整个工程的统筹计划。
经费
修城经费多出于内帑、劝募、摊捐,也有出于周边城市或“公家”者,但较为少见。所谓内帑是指州县库存的钱粮,因明代对于地方财政的监管很严,地方官员无权处置,因此使用之前,需向上级申请,才能使用。2 [14]劝募指通过耆老、士绅等自愿捐助而获取所需经费,此种方式不需动用官帑、不用摊派于民众,是最常见的筹措资金的办法,“不动帑、不役民”也是工程成就之后,组织者最为彪炳之处。3 [13,20,29]
但劝募需要方法,往往是劝募者“捐己俸以倡”,如襄陵、河津、黎城皆由县令捐俸以倡。4 [13,30,31]有时劝募也不免类似摊派,带有强迫性质。5 [19,30]此外,经费还有来自其他州县或“公家”者,如沁源县和平顺县。其中,平顺县因为新建之城,故无帑无民,其经费只能来自“公家”。6 [25,32]
劳役
城池修筑所征之人少则数百多则上万,劳役征派是城池修筑工程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其征派的方法与赋役制度相关。
明代早期多是以“均徭”的方式直接获取劳役。7 [14,33,34]明代中后期,受到不断改变的赋役政策的影响,尤其是“一条鞭”法的实施,劳役除了直接征派外又产生了以银代役、按夫征银的做法。如:汾阳县8 [28]为较成熟的先征银后以银雇募劳役的做法。相似的做法,如:平顺县[24] [32]雇募的做法有利于工程的统筹,无银之人,亦可通过支付劳役来代替银钱。以至于,阳城县修城恰“值岁饥民以雇役活者甚众”。[25] [35]除了征派外,县官也会使用一些办法来调动修城人的积极性。[26] [15,17]
此外,军事城市中,驻兵通常是修筑城池的重要力量,与里甲和城中居人共同分担修筑城池的钱物力役。[27] [18,34]工程结束,则须对所耗经费、劳役、物料加以统计。[28][20,23]
备料
城池修筑所需材料筹备工作常有集土、造砖、伐木、烧灰、采石五种,所需材料为土、木、炭、石等。土是黄土高原最为常见的材料,通常集土版筑城墙。砖甃于城墙之外,为筹备砖瓦,多开设砖窑,加以烧制。灰为粘结材料,由石灰石烧制而成。木材用于木筋或楼橹的建设,多采伐于附近山林。石为基础,多采之于山,为诸多材料中最难获得的材料,其采伐、运输都需要较多人力8。[29] [19,27](www.xing528.com)
有时,周围环境不能提供所需所有材料时,便需要另想办法。如:洪洞县[30] [19]全民动员,捐助石料以筑城池;朔州[31] [29]卷十二将别处木材转而应用于城楼建设。这些都说明在有战乱威胁之时,材料筹备必须快速得以实施。
工期
城池修筑工程的工期依工程大小而差距甚远,多者三两年,如平顺县[32] [22]新建城池历时三年零三个月;少者如万泉县[33] [15]只月余而已;但二者皆为少数之例。当年完成者,工期多在三至六个月间。[34] [14,15,26]次年完成者,工期多在一年零三个月左右。[35] [23,24,25,28,36,37]
8 大同城墙
通常,城池修筑工程经始于当年春夏之际,功成于当年秋冬之际或次年夏秋之际。据《隰州志》:“是冬余来视事,廉知其状,急欲修筑,而冱寒土僵,不能施畚钟。明年春三月……”[36] [38]说明山西在冬季因天气寒冷、“土僵”而不能施工的情况。也就是说,如果工期中包括冬季,则一般需要停工,待来年春季才能继续兴工修筑,所以在工程规划之时,通常就要考虑在冬季之前完工或者第二年春天再行兴筑,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工程通常都是在当年的冬季来临之前,或至次年春夏之际完工。当然,也有例外者兴筑于秋冬之际。[37] [16,30,34]
筹划
工程之始,筹划者只有将可用之劳役、材物及待实施之工程建立一定的对应关系,才能确定现有条件可以兴筑什么样的工程,或者要实施现有工程应当募集多少人财物料。即,都是通过计量、将工程量化,才能进一步筹备和分配劳役。[38] [27,36]隆庆间(1567—1572)汾阳县的修城记中关于工程筹划的记载最为详尽,可参阅。[39] [28]
工程的筹划根据所考虑内容不同,可分为两部分:其一是定功、定委。将工程分为若干基本单位,计算所需工匠、劳夫数量,据功委派官员、富民进行管理,作用是确定人数和人的分配。其二是定料、定值、定财。首先根据工程所要达到的目标,计算所需砖、石、灰的数量,其次根据所需材料和粮食计算所需银两,再根据所需劳夫数量计算所征银两。
但不同城市其筹划依据城池不同而多有差别,很多的筹划都较为粗略,其在具体实施中又多有变化,需在具体工程中加以权衡。[40]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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