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为厚利,儒为名高。”[33] [8]徽商“贾而好儒”是不争的事实,但大多为附庸风雅、标榜文化之徒。明时大儒湛若水(甘泉先生)“在南太学时讲学,其门生甚多,后为南宗伯。扬州、仪征大盐商亦皆从学,甘泉呼为‘行窝中门生’。此辈到处请托,至今南都人语及之,即以为笑柄。甘泉且然,而况下此者乎”。[34] [35]徽商向学,出于崇文,未免不是钓誉。清代学者汪中本为徽人,却看不起本乡商人。[35] [20]更有甚者,康熙间歙人吴从殷在扬州创建存园,“仿闱中号舍数十楹,每乡举之年,联同人遴日课题,以闲习之”。[36]卷五·古迹类于掩耳盗铃。当然,事物不可一概而论,徽商中“儒贾”亦不在少数,“其上焉者,在扬则盛馆舍,招宾客,修饰文采”,[36] [7]囊中资财大量用于文化建设和举办各种活动。
1 清乾隆八年(1743)马氏行庵中的重阳诗酒会
①图中文人士绅包括:陈章、程梦星、方世庶、洪振珂、胡期恒、厉鹗、陆钟辉、马曰琯、马曰璐、闵华、全祖望、唐建中、汪玉枢、王藻、张士科等。②《九日行庵文宴》,(清)方世庶、叶芳林绘。引自:参考文献[3]第224 页图22(www.xing528.com)
徽商大族家中除刊刻、贮藏图书,供有学之士观览和流传之外,还常举行诗酒之会,延致名士、结社吟诗,以活跃文艺气氛和推动艺术创作1。“扬州诗文之会,以马氏小玲珑山馆、程氏篠园及郑氏休园为最胜。至会期,于园中各设一案,上置笔二,墨一,端一,端砚一,水注一,笺纸四,诗韵一,茶壶一,碗一,果盒、茶食盒各一。诗成即发刻,三日内尚可改易重刻,出日遍送城中矣。每会酒肴俱极珍美。一日共诗成矣,请听曲……”[15]卷八·城西录180-181 但程氏篠园及郑氏休园无一延续到乾隆。如果说这三座以举行文会而出名的园林就是扬州园林代表的话,那么扬州园林的黄金时代早在乾、嘉交替时(18 世纪末、19 世纪初)就已经终结。[3]170 此外,个人举行的诗文会也不在少数,[37] [15]至于馆客落魄文人、扶植戏曲等,方家多有考证,此不赘述。
值得注意的是,如此种种大多是以商人寓居园林为物质载体的,园林提供了一种特殊的社会空间。正如清人全祖望的描述:出园门数步,多尘的小路和肮脏的溪流令人避之尤恐不及,而园内的宁静氛围则令人感到如临仙境。[3]177 而这些园主同时具有大贾和康、雍、乾时期文人圈子中核心人物的双重身份,这种身份的认同也通过园林实体得到了实现。时至如今,扬州著名的“三通人”[38] [37]汪、马、江三家的园林基本都已不存。汪氏百尺梧桐阁的遗址,湮没已久,据说近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位于东关街南侧的马氏小玲珑山馆,只剩下两堵破壁残垣。至于江氏康山草堂,则只是留下了一个街名。[39] [38]
然而,纵观扬州河下园林发展史实,屡有兴废、不断易手,事实证明只有新的家族和新的财富持续出现,才能确保其发展,其间的文化活动才可延续。因此,园林中的文化活动多呈现跳跃化和偶然性,不具有长期延续性,其文化影响力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整个徽商社区的综合实力,并不专美于特别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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