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瓯越教育人在行动:摩崖静思中的教学剪影

时间:2023-11-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但我是很认真的。因为在我的意识中,“生命高于一切”。我有不同的思考。动物食人或人食动物都是生存之道,无善恶之分。但我坚决反对在完全不必要的情况下伤害生命,为了自己的快乐而玩弄生命让我深恶痛绝!仔细想想,语文阅读教学的价值取向并不是“静态”的,在这一点上新课程理念早已明确指出,语文课程是为了能够“全面提高学生的语文素养,充分发挥语文课程的育人功能”。

瓯越教育人在行动:摩崖静思中的教学剪影

文化至高无上,用斯宾格勒的话说:“文化像田野里的野花一样鲜活自然,无处不在。”语文教学中的任何一个细节都有可能凝聚成文化的结晶,只要你有一双发现的眼睛。

那还是上一轮课程改革的事儿。人教版高中语文第五册选录了冯友兰先生的文章《人生的境界》,这是一篇哲学随笔,内涵丰蕴,却在深入浅出中让人感受着中国哲学的深邃与洞明,特别是文中冯先生提出的“人生四境界”之说,学生兴趣盎然。其实,我对中国哲学也颇感兴趣。为了能使学生体悟个中精髓,我还特意查阅了很多相关的名家解读文章,在自认为充分备课的心理准备下,我援引了陶潜《饮酒》诗中“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句来阐释“天地境界”,我问大家:“从这句诗中你能看出诗人处于何种境界吗?”

学生开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于是我点拨道:“关键在于你对‘见’字作何理解。”其实,在我的(预设)理解中,陶潜这句诗应该是冯友兰先生“天地境界”最好的印证,关键看你如何理解“见”字:若将“见”读成“见(jiàn)”,人与自然之间就是欣赏与被欣赏的关系,人在自然外,自然成了人观照的对象。若是理解成“现(xiàn)”,人与自然则不是欣赏与被欣赏的关系,而是人在自然中,自然映入眼,所谓“我见南山悠然,料南山见我亦如此”,从而体现了人与自然,乃至宇宙之间“天人合一”之和谐,这或许就是冯先生所说的“天地境界”……

然而,正当我准备顺理成章地引导学生“入瓮”时,班上一位叫韩莉的同学却站起来说:“老师,我不敢苟同!”更让我“吃惊”的是,事后她在“周记本”中还写下一篇《一句诗中读境界》的文章给我:

上课时语文老师提了一个问题: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句诗中你能读出陶潜的什么境界?众说不一。我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说“菊也是生命,采之有违自然”,大家都笑了。但我是很认真的。我说,这诗句中最令我重视的不是“见”而是“采菊”二字。因为在我的意识中,“生命高于一切”。尽管咱们中国人似乎更崇敬舍“生”取“义”的道德伦理

后来老师给了一个参考答案:若是“悠然见(jiàn)南山”,是物为我所见,则物在身之外,这是自然境界。而若是“悠然见(xiàn,现)南山”,南山自然浮现,不着痕迹,真的南山与心里南山一同浮现,则是物我合一,这是天地境界。不得不承认这个答案很玄妙。但老师说这也只是一家之言。

的确,这也只能是一家之言。我有不同的思考。其实,我的立场简而言之四个字——“众生平等”。“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自然界的规则。动物食人或人食动物都是生存之道,无善恶之分。但我坚决反对在完全不必要的情况下伤害生命,为了自己的快乐而玩弄生命让我深恶痛绝!而陶潜先生之所以不能达到“天地境界”则正是欠缺了这种生命意识。

菊和人类在自然中是平等的。他为了“悠然的情调”就能采之,可见他还是脱不了人类俯视他物主宰他物的优越感。所以,陶潜不过也是达到“胸怀百姓”的道德境界罢了。退一步而言,即使那是一株无生命的假花,存在于东篱之下便也是自然的一部分。而一个天地境界的人、理应顺应自然的人如何能去加以破坏?一念及此,又不免觉得迷茫。什么是自然?是一切自然界有生命的事物,是在人类影响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事物,还是能与自然融为一体的事物?如果我坚持着我的观点而推断,那么人类就只能小心翼翼地生存,力求不把自己的影响加诸任何自然的事物之上。所谓的天地境界就是“无为”了。

于是,我再度翻看冯先生笔下的“天地境界”:“最后,一个人可能了解到超乎社会整体之上还有一个更大的整体,即宇宙。……有这种觉解,他就为宇宙的利益而做各种事。他了解自己所做的事的意义,自觉地在做他所做的事。……就是我所说的天地境界。”如果“顺应自然”是我对冯先生的话的错误的引申,那么我回到原点。先生的意义很明确:“天地境界”是要自觉地为宇宙利益做各种事。可谁能告诉我,什么才是“宇宙的利益”?

课堂上说了那么多,现在想想有点哭笑不得,但这都是心里真实的思考,自然而然也就用笔画下了轨迹。其实,要了解一个人谈何容易?诗中窥人,真的就代表了他自身的真实的境界吗?……(www.xing528.com)

课堂上韩莉同学提出她的见解时,我亦不以为然。记得当时我还结合陶潜的生平思想做了进一步“劝解”:我说诗人陶潜曾在另一诗中说到“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这一“返”字,其实就是诗人高度“觉解”的体现,也正是那些无觉解或少觉解的乡民所无法达到的。这里的“樊笼”可能是指“功利境界”与“道德境界”,而陶潜已越过了这一境界。而韩莉所说的“顺应自然”的困惑,我以为正是大家区分“自然境界”与“天地境界”的困惑,而解惑的关键就在于“觉解”。其实冯先生所谓的“天地境界”与道家主张也有相似之处。道家讲究“法天法地法自然”,以自然为法,已经不是“自然境界”,而是一种很高的境界。“自然境界”中的人浑浑噩噩地混日子,以近乎本能的状态行动着,他们“少知寡欲,不著不察”“行乎其所不得不行,止乎其所不得不止”“凿井而饮,耕田而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等。他们都“顺应自然”,但这种“顺应”是“被动顺应”,而“天地境界”之人则是在“觉解”宇宙规律中去主动地顺应。……

我说如果大家还有异议,可在周记中进一步探讨!

然而,直到韩莉将这篇文章交到我手上时,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霸权话语”扼杀了这个美丽的思想。现在仔细想想,她所提的“采菊”一说不无道理,而且就是“天地境界”最生动的诠释,我当时却自恃有“名家解读”不以为然,真是后悔不已。同时,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学生对教师“预设”问题的兴趣远不如来自他们自己阅读体验得来的“问题”。

其实从某种角度上说,这也关乎语文教育价值取向的理解问题。仔细想想,语文阅读教学的价值取向并不是“静态”的,在这一点上新课程理念早已明确指出,语文课程是为了能够“全面提高学生的语文素养,充分发挥语文课程的育人功能”。换言之,对于任何文本的解读,学生都有提“问题”的权利,无论“定篇”教学还是其他类选文教学,我们教学的最终指向不仅是让学生接受“结论”(当然,学生应该传承目前这一相关的权威主流的结论),更重要的是能让学生在接受过程中培养起“问题意识”。现代教学从本质上说“知识”(权威结论)不是产生学习的根本原因,产生学习动力是学习主体的“问题意识”。“问题”就是开启知识大门的钥匙;学习就是一个不断“质疑”和“解惑”的过程。可以说,如果没有“疑惑”(问题),就不会激发起学生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这样的语文课堂,即便教师教的内容再“精彩绝伦”,也是失败之作。

著名语文教育家于漪老师曾说:“语言是维系一个民族整体的基本纽带,民族语言是民族文化的根,它不仅负载民族文化,而且它本身就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个民族的语言在潜移默化中将自己独特的感知方式、思维方式、情感、智慧渗透到人们的心灵里,形成深层的心理结构。”

于漪老师的话发人深省。现在仔细想来,我们教师的“精力”应该放在课堂之上如何去培养、呵护学生的“问题意识”,如何去处理学生“生成”的问题,就如同医生研究“病人”而不是研究“药”一样,让我们的学生探究未知世界的兴趣和思维惯性能得以无限地扩展。

英国维多利亚时代诗人、文学家和社会评论家马修·阿诺德说:“文化即对完美的寻求。”

的确,文化的风景异常迷人,而达到“文化”的境地是需要我们语文教师走向文化自觉,需要我们修炼对教育的大情怀、独立自主的大品格、宽阔综合的大视野、扎根“田野”的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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