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撞锤在空中游走,“轰”的一声巨响,硕大的油槽木中便“汩汩”流出金黄的菜籽油。透过窗棂的阳光,抹在几个赤裸着上身的汉子古铜色的皮肤上。这就是榨油坊里的情景。
榨油坊里,靠墙的地方砌的是一个双灶台,两口大铁锅远远看去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灶台的斜对面是一个直径七八米的大碾盘,榨油的第二道工序就在这里完成;中间开阔地带是榨油的主要部件“油槽木”的位置。“油槽木”其实就是一截巨大的树干,五米多长,两头差不多抵到榨油坊的东西墙壁,切面直径需两个大人伸长手臂才能抱全,树中心凿出一个长两米、宽四十厘米的“油槽”。
那个年代物资贫乏,家家户户种油菜和芝麻以弥补食用油的不足。每年的四月油菜籽丰收,九月芝麻丰收的时候,就是榨油坊开始飘香的日子。
沿袭了一千多年的传统榨油工艺归结起来可以用炒籽、碾粉、熏蒸、包饼、打榨来概括。
榨油的头道工序是炒籽。炒籽的标准是香而不焦,控制好火候的大小是关键。不停地翻炒才能保证油菜籽不被炒煳。由于两口大铁锅直径足有两米,翻炒时仅靠手臂的力量是搅动不了炒勺的,所以形似牛肩骨的巨制木炒勺,被房梁上垂下的一根粗大的麻绳吊着,翻炒时就可以借助杠杆原理轻松借力。(www.xing528.com)
接下来,将炒香后的油菜籽碾成粉末。大伯们把油菜籽沿着碾盘沟槽撒匀后,碾粉的任务就交给另一个主要的劳力——一头牛。为防止牛在撞锤时受到惊吓,必须给它蒙上眼罩。只要大伯在牛背上使劲拍上一巴掌,勤劳的它便不知疲倦地围着碾盘打转,身后拖着的是沉重的铁轮,“吱吱扭扭”声成了它永远听不厌的主旋律。
一个小时后,油菜籽碾成粉末后就该蒸粉了。把菜籽粉倒入木甑放入小锅蒸熟,一般一次蒸一个饼,每一甑只需两三分钟。蒸熟的标准是见蒸气但不能熟透。通常情况下,一个人蒸好一甑倒出,另一个人马上开始包饼。当蒸熟的菜籽粉填入用稻草垫底的圆形铁箍瞬间,榨油坊顿时香气弥漫,而人就像站在莲花台上跳舞似的,打着赤脚转圈圈,快速把菜籽粉踩实。
打榨是孩子们最喜欢看的“表演”,因为那是汗水与力的完美展现。把如同老式“电影胶片盒”的油胚饼整齐地填装在“油槽”里,塞上木楔子,打榨就开始了。这时几位汉子全部集中在三米多长、重达几十斤的撞锤旁,喊着号子:“嘿哟哟……嗨……”号子喊起,几位汉子首先合力把撞锤推向油槽木上方,随后领头的快速拉回,一只手扳住锤头尽量让撞锤高高翘起,借着惯性,再加力把撞锤迅猛向木楔子撞去。就在撞锤临近木楔子的刹那间,领头扳住锤头的手瞬间松开。衔着号子“嗨”的尾音,“轰”的一声,撞锤狠狠地撞向木楔子。巨大的压力,迫使金黄的油脂汩汩渗出,再流到黝黑发亮的油桶里。
(作者不详,选自《井冈山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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